“孩子,你不是癡,而是執啊……”孟婆婆感慨著,拂袖掩了奈何橋,隨即追著彼岸而去。
過了奈何橋,忘忘川河的另一邊便在也看不到任何彼岸花了,周遭幽暗不已,道路兩旁隱隱有陰森的青光流溢而過。
越往前走,青色流光便越是明亮,而氣氛便越是陰森。
彼岸那妖紅的拖地長袍卻絲毫不會被這黑暗所淹沒,反倒被映襯得愈發的妖異神秘。
終於,在黃泉路的盡頭止步,腳下已經是萬丈深淵了,炙熱的氣息從深淵裏不斷湧上來,站在這裏就可以聽到下麵的驚叫,嘈雜無比。
下麵便是十八層地獄了。
“孟婆婆回去,放心,鬼界的劫難還沒到。”彼岸淡淡說道,緩緩飛落懸崖,身影猶如一隻妖紅的蝴蝶,往黑暗的深處緩緩飛起,唯美不已。
“彼岸,曼珠羅華究竟修了幾生幾世的善緣,能得你如此付出?”孟婆婆說著,禁不住潸然淚下,轉身,緩緩隱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彼岸終抵地獄第十八層,刀鋸地獄。
這是罪最重的一層地獄,鬼囚會被呈“大”字形捆綁於四根木樁之上,由襠部開始至頭部,用刀鋸鋸開。
周遭全是木樁,彼岸是冷冷掃了一眼,轉身便朝一側石門而去,一路上並無人敢攔,他是黃泉路上彼岸花的守護者,萬年前被閻羅收為義子。
鬼差開了門,恭敬引了進去,一如既往的管理,整個閻羅殿裏大鬼小鬼全都退了。
閻羅王秦廣高高在上坐在大殿上,麵黑如炭,一臉絡腮胡子,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然而,當侍從都退完後,秦廣立馬收起了那凶神惡煞的表情,頓時變得諂媚無比,急急下了主座,一副奴才嘴臉,卑躬屈膝而來。
萬年前,彼岸便已經是這十八層地獄真正的統治者了。
“主子,你終於回來了!”秦廣一邊說著,一邊將彼岸往上位請。
彼岸沒有多少反應,隻隨意在一旁茶幾坐下,徑自斟茶,替秦廣倒了一杯。
“主子,讓屬下來,讓屬下來!”秦廣受寵若驚,連連推辭。
“坐吧。”彼岸淡淡出聲,徑自飲茶。
“主子,屬下一直找不到你,前些日子,天帝下來了。”秦廣急急稟告。
彼岸手一僵,低聲,“來做什麼?”
“主子,是不是你……”秦廣遲疑著,對彼岸倒算是衷心耿耿。
天帝當年從地獄劃出地藏界同佛界示好,他至今怨恨著。
“說。”彼岸驟然沉聲,一抹妖紅淩厲掠過雙眸,淩厲得秦廣險些坐不穩,從來都是溫和安靜的一個人,狠起來卻是連他這個十八層地獄閻王都畏懼。
“天帝來查問彼岸花一事,問起了你。”秦廣如實稟告。
“問了什麼?”彼岸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想見你,屬下說你閉關,尋不到,後麵又問了地獄的一些政務,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走了。”秦廣說道,見彼岸不語,連忙又道:“主子,天帝可是幾萬年沒下地獄來了,怎麼突然……”
“如果再說,你還是那句話,找不到我。”彼岸交待道,又親自替秦廣倒了杯茶。
“屬下明白。”秦廣戰戰兢兢的,隻有見識過這個男人的可怕,才會麵對如此溫和的他都會心驚膽戰吧。
“不久後,昊天和琉璃應該會來了,知道怎麼做了嗎?”彼岸又問道。
“屬下明白!”秦廣點頭。
“我去地藏界……等他們。”彼岸說著,緩緩起身便要走。
“主子!”秦廣壯膽,喚住,他終於要去地藏界!
是不是他去了地藏界,就以為這地獄大一統的時間快到了呢?
秦廣又是膽怯,又是驚喜,那表情同他那天生嚴肅的五官一點兒都不相襯。
“何事?”彼岸駐足,不經意間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
“主子,生死簿能不能……”秦廣幾乎是哀求,生死簿相當於他的命,卻已經離開他萬年了。
“到時候我會把生死簿連同地藏界,一並交換給你。”彼岸淡淡說著,身影就這麼漸漸地消失不見了。
他就如同這地獄的鬼魂一樣,穿梭在石牆裏,一層層往下,走向地藏界。
地藏菩薩該想念他了吧!
他不知道天帝究竟是怎麼懷疑到他頭上來了,唯一的可能便是九殿下和太上老君。
不過沒關係,也該是驚擾天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