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身影逾牆而過,夕顏這才追了上去。
然而,她一道屋頂上,便見那身影依舊遠遠地去了,正是極地的方向。
夕顏臉色驟變,淚水一下子湧了上來,卻還是拚命地忍著,幻成了一道白色流光,混入呼嘯地寒風中,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然而,她並不知道,她剛剛一走,方才那來稟告琉璃和汐淺夏卻極地的侍衛已經被一刀處決了。
宮內,毛球管家一身白袍,白發蒼髯,卻怎麼都不見平日裏那道骨仙風,而是一臉的淩厲和陰鷙,手中握著一把銀白大刀,刀上盡是血跡,腳下躺著的是已經凝固成冰的屍體。
“這件事情到這裏,再有敢議論半句者,死!”毛球管家厲聲,冷冷將侍衛和婢女一一掃過。
眾人皆低下頭,滿腹的狐疑,卻什麼都不敢說。
毛球管家幾乎等同於聖君的代言人,除了傒囊少主,沒人敢不從。
“聽明白了嗎?”毛球管家又是厲聲。
“是!”眾人齊聲。
“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懂了嗎?”毛球管家說著,大刀一提,橫掃而過,最後麵的兩個交頭接耳的婢女瞬間“嘭”地一聲,揚倒而下。
“明白了!”眾人的聲音都顫了,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毛球管家又看了眾人良久,才冷冷道:“都散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說罷,轉身便往宮外而去。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琉璃明明選擇了離開,卻還又會折回來,而且竟然一回來就撞上了汐淺夏。
她知道了什麼?
毛球管家走後,眾人紛紛散去,不少侍衛都隱到了冰柱中去,不敢再出現。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魔宮便恢複了原本的寧靜,白茫茫的世界,寒氣中宮殿樓台若隱若現,隻有宮外呼嘯的寒風聲。
毛球管家走得甚急,遠遠地就看到了夕顏的身影。
“郡主!”毛球管家大驚,連忙喚住。
夕顏落了下來,臉色瞬間慘白,看著毛球管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郡主,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去極地做什麼?”毛球管家試探地問道。
“剛剛見聖後回來了,那汐淺夏往這裏帶,我想追過來阻止,可是她們太快了,我怎麼都追不上。”夕顏解釋道,隱瞞了若離的事情。
“若離呢?”毛球管家又問道。
“再晴閣裏睡著呢,昨夜又守夜到很晚。”夕顏其實也不算說謊,她離開晴閣的時候,若離確實在睡覺。
“難怪是你追來了。”毛球管家的語氣這才淡了下來。
夕顏的一顆心卻依舊吊著,小心翼翼問道:“毛管家,聖後娘娘是怎麼了,現在才回來,怎麼就把汐淺夏帶極地了,聖君怎麼跟這汐淺夏……”
“我也不知道,聖君還在閉關,你回去吧,臉色不太好,回去好好休息,我去找她們。”毛球管家無奈說道。
“嗯,快去吧,這極地要是走遠了,就危險了。”夕顏連忙說道。
毛球管家點了點頭,轉身急急就進入了極地。
夕顏看著毛球管家的背影緊緊地被淹沒在寒氣中,原本蒼白的臉色這才有些血色。
她看得清清楚楚的,若離近了極地。
她怎麼會走呢?
身影緩緩隱去,隱入了一旁的冰柱裏,極地不是她可以進去的,唯一的辦法,隻有等待。
毛球管家一入極地,走得極其的小心翼翼。
這裏的一切,即便是聖君,都無法完全掌控,何況是他?
寒風不停,飄雪不斷,任何足跡都會瞬間被淹沒,要在這裏尋出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幸外圍的路,他還了解一些,隻得暫時沿著認識的路走。
然而,就在毛球管家拐過一個懸崖的時候,一道黑影從他背後一掠而過,沒入了對麵的冰山山腰裏。
這不是別人,正是若離。
唇畔噙著笑,很好看,很燦爛雙眸裏一樣是笑意滿滿,仿佛很開心一樣,就這麼盯著毛球管家看。
直到毛球管家的身影淹沒在風雪中了,他才緩緩走了出來,一身上下幻出了妖紅的火光。
這裏比魔宮還冷,他不得不動用護體紅光。
然而,他並沒有追著,毛球管家而去,而是朝相反反向而去了。
這裏,他探過幾回了吧。
不管從哪個方向走,隻要不迷路原地轉,都可以抵達一座巍峨的雪山,山體上有十個山洞,他闖過好幾回,不管哪個山洞,都無法闖過。
那是極地的第一重險……
他都闖不過,汐淺夏和琉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