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哭了呢。”沈淮替沈尚抹去臉上的淚水,將他納入自己的懷裏,“以後哥哥都給你烤肉吃好不好?不用再受沒東西吃的苦了好不好?隻要你乖乖的,我就什麼都值了。”
沈淮暫時也不想吃東西,便輕輕地拍著沈尚的背,良久方聽得他道:“哥哥你快吃,這一塊肉很好吃的。”
沈尚低頭咬過沈尚舉高的兔腿,笑的見牙不見眼。
沈尚自此打定了跟著沈淮的決心,沈淮對他真的很好,他跟著沈淮也沒再吃什麼苦,隻需白天躲在山洞裏照顧好自己,沈淮晚上自會帶著一身的露水與食物回來。他不用再擔驚受怕,仿佛那攬月樓的眾人與他們隻是一場虛渺的夢,知道那一天,沈淮滿身是傷,被一個比他高大的男孩背回來。沈尚才迷迷糊糊的意識到,啊,原來我們是處在廝殺中啊。
男孩並沒有說什麼,他隻是將沈淮背回來,給二人留下足夠的金創藥,食物與水,便撒手不管了,隻是臨走之餘,他幽幽的瞧了沈尚一眼,放佛在查探這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沈淮一直放心不下,即使身受重傷也曉得在山洞深處有一個孩子需要他照顧還在等著他回來,死都不肯跟他們幾個兄弟在一起。
沈尚一直躲著,他並不知道男孩已經發現他的存在並且盯了許久,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沈淮抓住,看著沈淮全身是血,他心底裏隻有恐慌。
這些日子的相處,已足夠沈尚將沈淮看作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全部自己至親的人,現在親人受傷生死不明他焉能安心?
沈尚爬過去,動作熟練的升起火堆,為原本黑暗的洞穴帶來一絲明亮。
沈淮運氣很好,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庇護所。他二人躲藏的地方,在那山洞的深處,山洞門口被雜草掩映著,本身便不易發覺,若是沒人帶路很難會發現,是故沈尚敢這般點起火堆不怕被其他人發現。洞內很寬敞,有絲絲的涼風吹過,沈淮之前去探尋過山洞是否有別的出口,走了許久也沒曾看到出風口在哪裏,擔心火把會滅二人無法走出,縱是如此,這位置也夠隱蔽,至少到那時無人知道他二人藏在此處。
沈尚並不知道這些藥如何去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他隻是胡亂的取出藥丸喂到沈淮的嘴裏,胡亂弄了很久才撬開沈淮的牙關,眼見著藥丸已經劃過沈淮的喉部了,他的氣息也慢慢的穩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這才決定去清理一下沈淮的傷口。
洞內有一股手臂長度寬的溪流,水質還算清澈,微微甘甜,為他們生活提供了可靠的水源。沈尚用葉子接來水,跪坐在地上,小心的揭開沈淮已被人砍得破碎的衣物。
傷口的血液已然凝結,黏住皮肉,沈尚手下力度又控製不好,上衣未曾脫下便把沈淮硬生生給痛醒過來。
“唔......”沈淮呻吟了一聲,滿是痛楚,他似乎沒搞清楚自己正在什麼地方,眼睛才睜開便發覺不對,猛然驚起卻是刺到了傷口,無力地倒下之時,看到了跪坐在一旁的沈尚,才反應過來他現下正在他二人的那個簡易的家中。
眼見著沈尚又吸吸鼻子準備噠噠的哭,沈淮一個愣怔,忙打起精神安慰沈尚道:“沒事的啊,別擔心,我真的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還能跟你說話呢。嗯?小哭包?”
沈尚不理他,隻管自己去揭那衣服,故意加了點力道在沈淮胸前傷口上狠狠的按了下,直按的血液重新流出浸透衣裳才罷休。沈淮聽得沈尚這般控訴到“哼,你騙人,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你跟我說你不會再受傷了的!你看你的傷口,再偏一點你就要死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覺得我是一個累贅準備拋下我而去了!”似乎是又想起來那晚的驚慌失措,沈尚眼眶裏憋了很久的淚終於流了下來。
無怪沈尚會這般說,沈淮的傷口在左胸,深三寸,離心髒的位置隻差了一寸,若是刀再偏些,便是回天乏術,沈尚再也見不到沈淮了。
這還不是沈淮身上唯一的傷口,他的肋骨斷了兩根,左腿骨折,雖然已經被人接回去了,劇痛還是陣陣的發作。沈淮腹部有一道極長的刀口,幾乎貫穿了沈淮的整個腹部,若不是他們來得及時救下了沈淮,怕是早已經魂歸西天了。
啪嗒啪嗒的眼淚,帶著點鹹澀的意味,直滴在沈淮腹部的傷口,落在沈淮的心上。他從一開始便是見不得沈尚哭的,在他心裏,沈尚就應該無憂無慮的,安心讓他養著,什麼苦什麼累他一人承受便好。可無奈沈尚自己是個小哭包,眼淚一來便止都止不住,一開始沈淮不曉得怎麼去安慰他,好幾次適得其反,想安慰卻變成了恐嚇,把沈尚弄得哭的更凶狠,最嚴重的一次,便連嗓子都哭啞了,好幾天都不見好,急的沈淮嘴角的燎泡都起來了。
而後沈淮才慢慢學起來怎麼去安撫這隻小哭包。
沈淮痛的直哼哼,又是給他抹眼淚又是重新保證,立了好多誓後又哄了許久,費了老大的勁兒,好一會兒才把小祖宗的眼淚止住。
這小祖宗呀,都是自己慣的太過咯,沈淮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顯然對沈尚的指手畫腳很是滿意。小管家婆越來越有脾氣了呢。沈淮還記得沈尚一開始的瑟縮樣子,或許是初見的時候沈尚被他的狠厲樣子嚇住了,往後對著他都是唯唯諾諾的,生怕自己一個不開心就會對他怎麼樣。還是後來沈尚慢慢察覺到自己對他很是容忍,才慢慢放開膽子肯跟他搭話的,到了今天這個張牙舞爪的地步,沈淮可是努力了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