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的正麵朝上,麵容不知為何還未開始腐爛,而身軀則均是腐肉,惡臭熏天,上頭的屍蟲以開始繁衍,爬的密密麻麻,在裂開的血肉上不住的蠕動,甚是可怖。更不要提一直縈繞在屍體上的蒼蠅蚊蟲之類看得人心頭發麻的東西了。
但是縱然再惡心,這案子還是得辦的,心底裏惡狠狠的咒罵了那州官家的小公子幾句,嚴海東背過身深吸了口氣,屏住呼吸,然後俯身看了看,大概有了點底便一臉嫌惡的走開。
匆匆躲到一邊,等待仵作給出的結果。一旁的仵作驗完屍,起身道:“大人,屍體應死於兩日前,且在密閉悶熱的場合存放了很長時間,後被移至此處,故而屍體已經腐壞不成樣子。且身上傷口諸多,應是死前遭受的毒打虐待。致命傷為胸口一刀,傷口應是短刃利器一類造成的。目前可確定是他殺,至於動機暫不分明,需得大人深入調查。”
嚴海東撓了撓頭,自言自語:“已經確定是他殺嗎?至於身上的傷痕,既是青樓的哥兒,接客的時候難免會受些傷,大驚小怪作甚?另,你說這人是花悅樓的小倌,這怎麼可能,花悅樓的老板與我還算熟稔,我也知曉她的人品如何,定不會是這樣的人。估計是別的客人帶出來尋歡作樂的罷!至於這身上的傷痕麼,大抵二人動作之時未控製好力度,方才失手將人殺了。結果定是如此,來人,結案!”
話音一落,上方突然傳過個清亮的女聲:“雖是死前造成的傷,但出血和淤青情況來看,應全是一盞茶時間內造成的,且你仔細瞧瞧,別流於表麵,死者身上並無被侵犯的痕跡,這都看不出?。除了凶手是個不能人道心理扭曲的廢物,還得是初次做這種事的渣渣外,否則基本可以認為你的判斷是錯的。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看不出,你還做什麼仵作?”嘲諷地語氣再次響起,“就你這水平,做什麼郡官,還是趁早摘了這頂朱砂帽回家帶孩子去吧!”
聞言,巷子裏一眾人抬頭,想要看看口氣這般大的人是誰。隻見牆頭坐著個妙齡少女,身上穿著白衣紅褲,腿還一晃晃的,整個人帶著幾分邪氣,瞧著就不像是正經人家嬌養的大家閨秀。
正午的陽光從她身後打下來,刺眼之餘,也恰巧模糊了麵容,隻能隱隱看清個少女發髻。
少女翻身跳下,輕盈落地。顯然是個會功夫,且輕功不錯的練家子。
這下嚴海東看清了人,頓時怒起:“哪來的小娃?這裏是案發現場,無關人等不得靠近!爾等速速離去!莫要阻攔官府辦事!”
聽了這話,便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少女嗤笑道:“好一個案發現場!什麼現場,若不是我發現得早,還托人去報了官,否則,等你們這辦事效率講真不算快捷的官府發現這情況,指不定還要什麼時候呢。我好心指出你的錯誤在何處,你不敢感激我,倒來指責我了,真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嚴海東被她這一通話說的更為惱怒:“你個黃毛丫頭胡說什麼!你懂什麼?斷奶了麼,便出來阻撓官府辦事了?趕緊離開!否則莫怪本官不客氣了!”
少女白他一眼,自顧蹲下身又仔細翻看了屍體,方道:“指甲裏並無血肉痕跡,說明凶手施暴之時,他已經沒了意識,亦或是處於瀕死無力狀態。許是凶手下了什麼藥,或者用了什麼手段。”說完,翻了翻腦後頸間,又搖頭:“沒有淤青,看來是下藥了。那誰,仵作是吧?東西借我一用!”
說完,徑自伸手去取了仵作箱子裏的白布和竹鑷,隔著白布捏開死者的嘴,用竹鑷在口中翻了幾下,自舌下取出一些融化了一半的粉末放在白布上,湊近了聞聞。
見狀,周圍幾個年輕官差臉色頓時變了,忍不住扭過頭幹嘔了幾下。
少女抬眼看了看他們,搖頭:“就這水平也要做官差?一看就是沒遇過大案子的小菜鳥。”
嚴海東怒視她:“你究竟是誰!為何擾亂本官查案?南州城素來平靜祥和,豈會有大案發生?何故在此妖言惑眾?!!!”
少女用下巴指了指死者,嗤笑:“這不就是嗎?南州城要真是平靜祥和的地方,又怎麼會有他這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