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征戰的日子,逢天翼一鼓作氣將皇甫雲崢趕回了元鳳國境內,與此同時又將鳳麟國的地界往北拓寬了數百裏,逢天翼當日生擒了皇甫雲崢,他告誡他如若再敢侵犯鳳麟國,他便直搗元鳳國的京城,讓他元鳳從此消失在世界之上。
皇甫雲崢潰不成軍隻好與逢天翼簽訂協議。逢天翼大勝而歸,率大軍返回漢林城。
逢天翼實踐了自己的承諾,他一直保持在雲遲的視線範圍之外,雲遲雖然看不見他,但是他的耳邊總會聽見逢天翼的事跡,說他如何愛戴百姓,說他如何愛民如子,說他如何減少苛捐雜稅,說他如何驍勇善戰,時間一長,他反而想看見逢天翼了,隻是因著心中的驕傲他一直未曾低頭而已。
大軍一路朝南行去,行軍二十日後到達了一座城池,此城名為鄆城,到達鄆城之時太陽已逐漸西移,秋日的陽光為大地鍍上了金子一般的色彩。鄆城的城牆夯石壘固,橢圓形拱門上方寫著鄆城二字,那二字看著遒勁有力,似乎足以抵擋曆史風霜的洗禮。
逢天翼行軍向來小心翼翼,他派了先遣部隊前去城池打探,待一切正常時大軍才會進駐城池,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傷害。況且,這鄆城與其他城池不一樣,他的城門坐落於山峰之上,易守難攻,是以,他需要更加警惕一些才是。
此時,先遣部隊的士兵已經回軍,他們將探來的消息告訴了逢昭,逢昭轉身勒馬朝逢天翼而去。
“出了何事?”逢天翼早早便看見策馬而來的逢昭,他轉了轉韁繩問道。
逢昭回道:“據探子回報,鄆城沒有出現大問題,隻是感覺氛圍有些怪怪的。”
“如何怪?”
“似乎聽不見熱鬧非凡的聲音,好像整個城池都比較安靜,而且,據探子回報,他們聆聽了地上的震動,發現城門內似乎駐守了不少的兵士。”
逢天翼聽後點頭道:“通知各軍一會兒持盾擺陣行走,一切聽朕的號令。”
“是。”
待逢昭傳達命令後逢天翼策馬去到雲煙的馬車處在外喚道:“煙兒,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雲煙正與雲遲在馬車內說著話,雲煙聞言身子一震,這些日子以來逢天翼很少特意來找她,她知道他這是不想讓遲兒看見他,如今他專程過來想必是有大事發生,雲遲在聽見逢天翼的聲音後也有些驚詫,他給雲煙一個笑容後便轉身不再與雲煙說話,雲煙掀簾出了馬車。
逢天翼騎在禦風之上,雲煙揚頭問道:“何事?”
“我軍前方到達的城池稱呼鄆城,聽前方探子來報此城池恐是有變,我擔心是尉遲蘭淵搞的鬼,你且看好遲兒了,出現任何事你們都不要離開馬車,知道麼?”逢天翼這些日子以來終於知道遲兒為何這般憎恨他了,原是因著尉遲蘭淵的關係,尉遲蘭淵還真是歹毒,竟然用這樣的攻心方法,可恨的是他竟然讓遲兒從小就懷有這樣的恨意,這不是剝奪孩子快樂的權力麼?今日若真是他搞的鬼,他必將手刃這個惡人。
雲煙眼皮微微上挑:“尉遲蘭淵?這個人詭計多端,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了。”
“我知道,你千萬不要讓遲兒知道這件事。”
在雲遲的心目中尉遲蘭淵占有很大的分量,他認為尉遲蘭淵是英雄是豪傑,而他這個做父親的卻不願意毀去遲兒心目中尉遲蘭淵的光輝形象,就讓遲兒這樣認為吧,他已經見了太多人世間的醜惡了,不能再讓他傷心難過了。
逢天翼交待好事情之後便行在了大軍的前麵。
大軍到達鄆城城門口時,此城果然不似其他城池一聽說皇上來了便打開城門大肆恭迎。鄆城的太守非但不迎接反倒用了槍林雨箭伺候起來,若不是逢天翼早早命兵士備好盾牌,此時怕會傷了太多的騎兵。
一輪羽箭發射完後,逢天翼命人去戰前叫陣。
逢昭騎馬去到前方朝城門口大聲吼道:“鄆城太守,我皇天子駕到,速速開啟城門出來迎接!”
話音落後沒有人回答,隨即而來的是一支羽箭,那支羽箭直奔逢昭胸口而去,逢昭騎馬躲了開去。
待他退離一些距離後再次抬首之時發現城門口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不是別人,而是逢天翼的皇後上官馨雅。
她身穿白色羅紋長裙,頭梳單髻,衣衫翻卷清雅出塵,她身上綁著繩子,密密麻麻,像一張交織的網,拴住雙手的繩子最終套在了城門口上方的一根旗杆之上,她整個人懸空吊在了城門口。為了製造出讓人驚恐的狀態,尉遲蘭淵還命人不斷地搖晃著那根旗杆,上官馨雅的身子便隨著旗杆飄來蕩去。
若是其他女子此刻恐是已經哭了出來,可是,上官馨雅的臉中並沒有畏懼之色,當她看見城門下方的逢天翼時她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溫暖的笑意。能夠再次見到他,對她來說已然足夠。
馳騁在禦風之上的逢天翼自然看清楚了城門上方懸吊著的人。
他微眯眼眸問道尉遲蘭淵:“你待如何?”
“哼,當然是交換,用她,”尉遲蘭淵指向上官馨雅,隨後又指著逢天翼說道:“換你。如何?”
“我答應你!”逢天翼沒有任何猶豫地回道。
此言一出,逢天翼身後的將領紛紛說道:“皇上,萬萬不可。”
逢天翼鐵臂一揮說道:“休得再說。”
現在,他已經找到了遲兒,對於上官馨雅,他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此次北征,他並未留太多的侍衛照顧於她,是他的疏忽導致她被尉遲蘭淵抓住。他方才清楚地看見了上官馨雅的表情,此刻,她並沒有哭泣,也沒有絲毫畏懼之色,這樣的女子讓他去換又有何妨呢?
今日就算是拚上自己這條命他也要將上官馨雅救回,與此同時,他還要取尉遲蘭淵的狗命!
上官馨雅在聽見逢天翼的回答後朝他大喊道:“皇上,不要,城門內有許多鐵甲士兵,你不要上尉遲蘭淵的當。”
尉遲蘭淵在聽見上官馨雅的吼叫後對身後握住旗杆的人說道:“將旗杆放低後再拉高。”
那人聞言將旗杆驟然放低,上官馨雅的身子急速往下墜落,重心忽然下墜嚇得上官馨雅猛然間閉上了眼睛,逆風吹拂起了她鬢前的發絲,待她還未緩過勁時旗杆忽然又向上升去,整個人忽然間甩向了高處,如此幾個來回之後上官馨雅的頭已經暈沉一片了,胃中翻湧讓她即刻就想吐出來。雖然難受,但是她卻依舊沒有露出任何膽怯之色。
一旦停穩上官馨雅便轉頭朝尉遲蘭淵唾道:“你個小人,你注定不得好死!”
尉遲蘭淵扯了扯唇角:“無論我會不會死,反正你是一定會死在我的前麵的,既然都逃不過一死,我當然要多找一些人陪葬。”
上官馨雅聽後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她雙腳一揚便踢在了尉遲蘭淵的臉上,尉遲蘭淵沒想到這麼嬌弱的女子也有這麼蠻橫的一麵,他劈手從身旁侍衛的手上奪過一把鐵劍便朝上官馨雅的身上刺了一刀,這一劍刺中了上官馨雅的肩膀,也連帶著刺斷了一根幫助上官馨雅雙手的繩子。
鮮紅的血漬順著上官馨雅白色的衣衫朝下流去。
逢天翼在看見城門上的狀況後大聲喚道:“尉遲蘭淵,你即刻放了她,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上官馨雅因為肩膀處的劍傷而動彈了兩下。
“刺啦”
繩子再度裂了開來,尉遲蘭淵見繩子快要斷了,他便飛身起劍將繩子割斷隨後一手摁住上官馨雅一手持劍威脅道:“趕緊過來交換,不然,你就等著替上官馨雅收屍吧!”
“你別動手,我即刻就過來!”逢天翼說完後便要策馬而去。
“天翼——”一聲呼喚讓逢天翼止住了腳步。他轉身朝後望去,但見人群之中緩緩走來一淡雅的身影。
那可不是他的煙兒麼?
他不是讓她不要離開馬車麼?他之所以不讓她離開就是猜想或許會遇見這樣的場景,不想她還是這麼不聽話啊。
逢天翼身穿白色衣衫,沐浴在橙色的夕陽下,似山石間頑強而生的蒼翠青柏,又似翱翔於草原之上的雄鷹,他的身影還是那般挺拔而俊逸,就像那年她初見他一般。
唇邊溢出淡淡微笑,他於風中對她說道:“你在這裏乖乖等我,我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雲煙愣愣地看著逢天翼,她能相信他的話麼?
思慮間,那抹飄逸的白影已然遠去,隻留給了雲煙一個愈漸模糊的背影。
城門上方,尉遲蘭淵因著雲煙的出現而怔愣了半晌,也就在他出神的一霎那,上官馨雅竟然從他手中奪下鐵劍,隨後毫不猶豫地穿了她的身體,也連帶著刺傷了他的身體。
“啊——”
城門之上,血如泉湧,是誰淒厲而絕望的喊聲穿透雲霄?
尉遲蘭淵因著身體受傷,他一腳踢開上官馨雅,趕緊命人處理他胸前的傷口。上官馨雅經尉遲蘭淵一踢,身子若斷線的珍珠一般急速朝城門下方飛去。
“雅兒——”
逢天翼著實被眼前的景象嚇著了,這樣的情景之前似乎有過,那時的他接住了雲煙,而此刻,他需要接住上官馨雅。
駿馬馳騁,逢天翼快馬加鞭,但是卻仍舊晚了一步,他沒有接住上官馨雅,上官馨雅直直地墜落在了地上。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上官馨雅瞬時暈了過去。
逢天翼飛身下馬橫抱起上官馨雅便往回趕,他帶著上官馨雅一路飛奔至逢寧的馬車旁邊,他將上官馨雅交到逢寧手上後便再度騎馬去到城門口,今日,他一定要親手殺死尉遲蘭淵!
此時的城門處已經開始了混戰,逢天翼越過鏖戰的人群,他到達城門口時腳蹬馬背飛身直上,躲過重重羽箭朝尉遲蘭淵飛奔而去。
尉遲蘭淵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後便迎接逢天翼的到來。
“尉遲蘭淵,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逢天翼憤怒地朝尉遲蘭淵嘶聲吼道。
尉遲蘭淵俊眸眯了眯:“可以啊,有那麼多人陪我一起死,我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少說廢話,納命來!”逢天翼不想再與他多說話,隻飛身朝他麵門襲去。
尉遲蘭淵提氣與逢天翼過起招來。
待逢天翼與尉遲蘭淵激戰正酣時他二人身邊忽然竄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人一來便朝尉遲蘭淵打去。
“閆青鬆,你個叛賊,終於敢出現在朕的麵前了?”尉遲蘭淵看清楚來人後嗤聲笑道。
“尉遲蘭淵,你個小人,你竟然挖了我閆家祖墳,燒我祖輩仙骨,今日我定要與你算清這筆帳。”
前些日子,他將雲煙與雲遲送去逢天翼的營地後便去了閆家祖墳,他本來是去那裏自刎的,結果卻發現所有的墳墓都被人挖了個空,且,那些骸骨全然被毀掉了,在這個世上除了尉遲蘭淵以外沒人知道他閆家的祖墳在哪裏。他心中氣憤難當,發誓一定要將尉遲蘭淵殺死,待他殺死尉遲蘭淵之後他再自刎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