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圓子的話,柏芷低低地歎了一聲,玄皺眉,沉聲回答道:“其實,戰鬥早已結束,雙方休戰大軍駐紮已經約兩千四百餘年了,就算是混沌之中時間總線過得再快,那也是八個混沌輪回年了。”
混沌輪回年,是混沌之源一動一息需要的時間,就像是凡人看冬去春來一樣,那就是神祗生命意義中的重要節奏。
八個混沌輪回年,在那樣長久的時間裏到底會發生什麼,不用玄和柏芷明言,圓子也隱約猜到了。
戰爭並不隻是這一次,從最初的小別勝新婚,到昊止歸家明顯的不耐煩,再到如今徹底不回家。她就算是再天真,也懂得他是厭煩了,不愛她了。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謝謝。”
圓子覺得自己累了,她起身,拒絕了玄和柏芷的關心,一個人往天苑去,找到了自己和昊止親手種下的梨花樹,然後呆呆地坐在了樹上。
心為何物,她已經忘記了,或許胸膛裏也沒有心這玩意了。圓子撫上了自己的小肚子,那裏已經住進了一個生命,屬於她的孩子,這是混沌的恩賜,可惜來得不是時候。
因為,這孩子的父親,已經不想要她了。
“孩子,你能不能聽到娘說話,混沌有沒有告訴你,娘是一個很容易受傷的神呢?”
她不想麵對昊止,玄在她離開開元天宮的時候,悄悄地塞給她阿東帶回來的消息。那是一個記憶水鏡,刻畫了昊止和魔族美麗公主的愛情,大軍巍巍,殺氣四溢的陣前,他為了救她,不惜下令退出戰場,而她也願意為了英雄犧牲……
“多麼感天動地的愛情啊,真不知道瀾泗君會對此作何評價,他那種衛道士肯定又會來罵我,說我沒有盡到妻子的職責,逼走了昊止,讓孤獨的天君愛上了魔族公主。”
圓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腹中的孩子說話,她沒有傾訴對象,滿園寂靜之中,隻有風在哭的聲音,和她戲謔又悲涼的語調。
“他是愛她的,可他從沒說過愛我,我們在一起,就是瀾泗君說的那樣‘陰陽交合,合該如此’,那是神祗間理智的義務,所以僅僅從感情來說,他是不愛我的。”
水鏡裏,靈羅害怕被天女和瀾泗天君報複,所以哭得難受,而昊止指天畫地的發誓:“我永遠不會讓摯愛受傷,放心,若誰敢對我的妻子不利——不,哪怕是欺負你一點點,我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就算是瀾泗和天女也不可以!”
他一直喊她:圓子,沒叫過摯愛,也沒稱呼過妻子。
而且,他還說誰欺負靈羅,就讓誰死無葬身之地。
圓子轉身,正看到玄和其餘人默默地藏在樹後麵,她歪頭一笑,沒心沒肺:“我要離開這兒,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對外就說我怕死,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