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台鏡鑒,最後出了一點小小的風波,大家都沒往心裏去,畢竟說狠話是一回事,真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沒人相信圓子能叫在場的諸人倒黴——差不多上千人呢,小小一個少年,怎麼敵得過?
可圓子心裏是長了牙的,她記下的,就沒有鬆口的道理。
夜半,炎珠察覺圓子翻來覆去睡不著,就起身倒了杯水,遞進了帳子,“喏,喝吧。”圓子接過,喝了一口,卻怎麼都咽不下,她腹中怒氣滿滿,哪裏能喝得下去呢。
炎珠見她這樣,低眉道,“你其實不用管我的,我這樣的——缺陷,何須跟人家置氣呢。”
“不長棒子就叫缺陷,那天下女子還活不活!”圓子氣悶,喝下去的也想吐出來,她就不明白了,這事兒有那麼好笑麼,笑話生理缺陷也就罷了,最可惡的是用得著擺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惡心模樣嗎,不長棒子惡心到他們哪裏了啊!
見圓子著實生氣,炎珠心下有些莫名的歡喜,他一直都被人嘲笑,但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有個人堂堂正正地站出來,替他出頭。
“好,你說的對,但明天可是考文化常識,你不休息好怎麼考試呢,到時候仇都沒報,就被淘汰了,多丟人。”
“嗯,你說得對,得養足精神報仇去!”
這才是考試的第一關,圓子的目標就多了一個:報仇,她確實是個惹不起的主兒,但這怒點也真的太低了。
炎珠見圓子閉上眼打算睡了,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兩張床是直角相連,他倒是時時刻刻能洞悉自己這位“小兄弟”的心事。他暗歎,到底是年輕藏不住心事,一有事就在床上烙大餅,哎,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出發了,今天說是考文化課,但聽說規矩也很多,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淘汰的。考場的起點仍舊設立在青石台邊,不為別的,隻為那一屏再遠都看得見的大鏡子,第一縷太陽光鋪下,青石台鏡就漸漸地映出了考場法規,警示眾位參賽考生。
“從各個考試地點中奪取試卷及筆墨紙硯,並在日落前完成交回,即視為通過。”炎珠看著鏡子上圈出的考場地圖,頗感艱難,極東仙山,落月穀,三玄山……幾乎是三分一雲起東境那麼大了,光是尋找考卷恐怕就要累死一批人,更不要說還得在日落前答題完畢,交回考卷。
考試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沒真本事的,連參加文化課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圓子看完地圖,轉頭瞟了一眼場上紮堆的狐狸們,眼睛轉了轉,她仔細看了一遍考試規定,確認過上麵沒寫不許團隊合作,心中大計就成了。她拽了拽炎珠,竊笑著說:“等會兒時辰一到,我就去搶兩份卷子,然後你找個地方都寫好,不會的等我回來,我今天就去溜達溜達,總要叫那堆狐狸好看的。”
炎珠聽圓子話音不對頭,就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若真有本事搶來卷子,我們答完交了就是,何苦操心其他呢。”
“嗯嗯。”圓子敷衍地答應著,叫她“少一事”,那除非這混沌碎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