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信任(1 / 2)

元博帶著覆息急匆匆地回避到了天柱山,見結界安穩,他才有時間和“許久”未見的兒子解釋事情的複雜性。

隻可惜的是,他們父子兩個人再也不是苦冥沉淵裏的孚荒和覆息了,彼此之間突然多了一種叫做生分的感情。他們之間,甚至比不上瀾泗和覆息之間的熟悉程度,開口就是尷尬。就如覆息所想,孚荒被稀釋掉了許多,他的父親並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元博,這兩個字裏,包含了太多經曆,衝淡了昔日的相依為命,也衝走了覆息對於父親的敬愛。

“父親,您想要說什麼?”

看元博欲言又止,覆息淡淡問了一句,其實,他並不想知道他要說什麼,反正都是大相神和混沌之類的東西,歸根到底,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低眉,安撫著因威壓而蜷縮成一團的小狐狸落雪,溫溫柔柔地,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結界是藍白色的,這樣冷靜的顏色,平添幾分悲傷情緒。元博白衣勝雪,除卻那一雙深不見底滄桑的眸子,他看起來比自己的孩子還要年輕,此刻再見,就算是有千言萬語,也無法說出口——他又該如何麵對前代親手虐殺孩子的痛苦呢?

父子兩人都不說話,瀾泗見他們這樣,也能體會個中滋味,他在石床上盤膝打坐,平複著自己從見到覆神純力開始的畏懼。許久之後,見元博袖手站在門前毫無所動,便替他開口了。

“覆息,若有一天,你的至親和正法對立了,你會選擇幫助哪一方?”

“至親?嗬,你想說的是誰呢?”話裏有話,此情此景之中,瀾泗所說的至親還能有誰?覆息不傻,他眼神淡淡掃過元博的背影,本想指望他說些什麼,可又想起了圓子那句警告‘混沌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娘有一點是對的,職責所在,才會憂慮,自己是天神,又何苦糾結他們大相之神的愛恨糾葛呢。

覆息不理他,瀾泗想了想,還是婉轉地表達了自己的擔心:“你是覆神之子,繼承了她所代表的精神意誌,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職責。”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圓子是怎樣的想法,她想要什麼,黑暗覆神為什麼會那麼強大……他隻是不希望看到自己預料的答案,因為那代表著三神之戰,圓子和元博才剛剛複合……這真是太殘忍。

他們是神,是混沌力量的化身,可是與此同時他們也是自己,有感情有知覺,再也不是那個冰冷無心的化身代表了。

瀾泗抬頭看向了元博,白衣的他,心裏又該是如何的鮮血淋漓呢?最心愛的妻子最渴望的孩子都毀在自己手裏,曾經他所鍾愛的一切,已經蕩然無存。藍白色的結界隔開了一切,他們看著世界繁華如初,卻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覆神到底會做什麼。

“元博,你覺得圓子會怎麼選擇,她會不會——”還沒等瀾泗說完,元博就打斷了他。

“我不知道,但是無論她做出何種選擇,我都會尊重,哪怕是混沌再一次毀滅,我也毫無怨言。”

過去,他給不了她信任,所以傷害。現在,他願意相信自己所愛的人,在他的心裏,她是那樣美好,所以才會吸引一切。元博輕輕地觸碰著他和瀾泗共同編織的結界,轉頭笑得燦然:“我常常問自己,為何能相信你,相信任何一個路人,卻不相信圓子。她才是我在這世間最該信任的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