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反正昊止一直都是個渣人。”
圓子所答非問,漫不經心裏透著滿滿地無聊之態,無盡海神也不怪她,就繼續講了下去。
“得知真相的昊止悲憤不已,可大錯鑄成,苦冥深淵消失,親子無法尋回。所以,他萬年追尋元子下落,終於在一萬年後尋回一精靈女子,那女子身附元子七魄,期間,昊止還因此女而斬殺了深愛著他的月神女兒。”
聽到這裏,圓子又沉不住氣了,她翻身,煩躁地歎氣:“故事編造的比我所經曆的單純了許多,這個破故事裏隻有昊止和圓子,可是現實裏,人物何其多,每個人都做點什麼,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會不一樣,所以,這隻是個故事啊。”
現實從來都比故事複雜,故事隻需要一條線索,不是好人就是壞人。但是現實卻是一張網,一張無法逃離的網,裏麵的人千變萬化,就算是同一個人,也不能輕易用好壞去判定。
對於圓子的論點,無盡海神倒是讚同地點了點頭,故事自然隻寫最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事無巨細都記下來,否則,那就是手劄,而不是一個簡化的記敘文了。
“你知道嗎,後來,月神之女被釘在斬仙台上流幹了血淚,散去了所有精神。那一天,紅色模糊了天河,就在月神之女徹底魂飛魄散之日,苦冥深淵重現,昊止才發現月神之女才是元子,而自己傾心嗬護的不過是偷了元子精魄的神女官。”
“後來,他心思絕望,棄位而去,引發諸神混戰,五位古神重傷四位,剩下瀾泗天君苦撐局麵。昊止失了愛人,失了親子,無法原諒自己,便封印了所有關於元子的記憶,將昔日天宮變成了隱宮,藏於浩淼天界仙山之上,無人知曉。但是,這時候,圓子因為尋找東君,誤入隱宮——”
“你別說了,結局我都知道了,肯定是昊止看到了圓子,驚為天人,可是他又沒有元子的記憶,所以最後還是虐待死了圓子對不對?”
圓子洋洋得意地翹起了腿,躺著也覺得舒服了許多,“這樣的故事,我們那裏多了去,都是這個套路然後改個名字罷了。”
“不,圓子並非死於昊止之手,彼時,她正與瀾泗相愛,而瀾泗誤會了圓子,便化作毒蛇,將圓子追趕到了山洞內,他本意想嚇唬不乖的妻子,卻不料驚動了冥想的昊止,昊止已經無欲無心,隻一掌,就徹底打死了圓子。”
“臥槽,死得太容易了,這也太狗血和意外了,這樣的故事,誰會看啊。”
“這不是故事,這是曾經,曾經的真實存在。”
無盡海神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他看著圓子,眼神憂鬱深邃,仿佛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而圓子在聽到那句‘真實的存在’時候,猛地驚坐而起,她看著無盡海神,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這是另外一個平行空間的事情,還——不,平行時空不會有我,每一個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不,不可能……”
他說的事情,超越了圓子的認知,即將打破她出生以來的所有信仰,所以圓子急著否認,她哈哈哈幹笑三聲,底氣不足地自我安慰:“你是個瘋子,我同你這樣的瘋子說什麼,拿著個地攤讀物,你還當真了,哈,哈哈。”
“混沌曾經破碎,因為代表著女性之力的圓子徹底死亡,是代表著男性之力的昊止和瀾泗殺了她。混沌失去了平衡,然——”
“不,不是這樣,你是白日做夢,我不聽,混沌未曾毀滅過,若它真的毀滅,一切都將蕩然無存,怎麼可能獨獨放過你!”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力量足夠毀滅混沌,但是,“知道”和“事實存在”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知道並不代表堅信,但如果曾經真的發生過這樣的案例,她就必須堅信——這意味著,她以後會更加的畏首畏尾,受到內心恐懼的無形束縛!
覆神,應當是不受束縛的大相神,無盡海神所說的一切,將圓子長久以來的自信來源全部摧毀,他在頃刻間便毀滅了一個神的信仰——
無拘無束的理由蕩然無存,就像是兜頭澆下一盆冰水,圓子徹底冷到了心裏,她指責昊止和瀾泗失去了作為大相神的資格,但是,她自己作為大相神,卻可能成為毀滅混沌的人……
混沌自我創造,自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