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神,是慈心之神,而覆息,是徹頭徹尾的毀滅之神。
這就是區別,不經曆過,根本不會明白覆神的恩德多麼廣大,但是諸神明白得太晚了,出雲箭如鑽頭一樣死死地釘入了心髒,釘進了靈元之中。他們的真身被破壞殆盡,受盡了苦難,才能求得灰飛煙滅的救贖。
到這種時候,諸神才懂得:死得痛快無苦,也是一種恩賜。
諸天神已經所剩無幾,瀾泗見覆息連幼兒之神都不放過,追著幾個剛剛出生娃娃殺意滿滿。於是,他忍了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覆息!你眼裏還有沒有正法,你娘便是如此教你濫殺無辜的嗎!”
瀾泗拔了劍,寒光凜冽的劍身上青藍光色大盛,他的怒火,絲毫不亞於昔日覆神。一道墨藍色大相宇宙符從天空落下,變成了一座牢籠,將追逐殺戮的覆息圈禁在其中。
昊止見狀,不禁挑眉,他退了幾步,離瀾泗遠了些,才對遠處的覆息說:“乖兒,你若有些真骨氣,就掙脫牢籠,若能如此,為父將赦免你一切的殺戮之罪。”
話音未落,瀾泗的寒刃就砍斷了昊止的衣袖,後者嬉笑著避開,他這種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更是火上澆油,讓瀾泗幾乎瀕臨暴怒。
“昊止!你的公正之心在何處!”
“公正一直都在,天道有常,我不能幹涉凡俗事務,諸天神今日慘況,是他們自己造化所得,你怎的不看看桃花源,那裏的天神,可有一個被殺?”
昊止講起這種看似亂七八糟的‘大道理’來,絲毫不遜於圓子,瀾泗被氣得幾欲吐血,握著天君劍的手都在顫抖。
“你看看你的好兒子,他現在殺的是幼兒之神,是那些被殺神祗遺落的子嗣,他們剛剛降生於世界上,哪裏會有什麼罪惡!”
瀾泗質問著昊止,後者聞言,漠視不理,說不過,便幹脆不說了。昊止心知是覆息殺紅了眼,但是,這仍舊在不幹涉的範圍之內,隻要世界不毀滅,他就什麼都不能做。
這是他對混沌之神的誓言:絕不依照自己的意願,對混沌的運行橫加幹涉。
覆息被製住,他想要掙脫牢籠,但是隻要身體一碰到瀾泗的神光,那地方就會變成焦灼的一片,就像是烤肉一樣,活活地被燙熟了。覆息不是莽撞的傻瓜,他一看勢頭不對,便趕緊收起了出雲弓,轉手換了長劍,作勢要砍牢籠。
這時候,瀾泗已經走了過來,他手裏的劍隻消隨便一刺,就能刺中覆息。
瀾泗看著覆息警惕的模樣,冷冷地笑了:“你也知道害怕,我還以為你不怕呢。”
“我承認我怕,但是,那又怎樣?縱然殺了我,我也不會低頭,渣——男!”
覆息做了個鬼臉,那份惡作劇的模樣竟是和圓子一模一樣,恍惚間,瀾泗還以為站在牢籠裏的是圓子,她正故作惡人模樣,在挑釁自己呢。
但很快,瀾泗就回神了,他也不跟覆息廢話,直接跟這個超級熊孩子挑明了:“兩個選擇,拜我為師,發誓絕不違逆師門,第二,你去永世劫,經曆萬年苦難。”
“沒別的了?”覆息突然間嬉皮笑臉起來,跟之前那樣冷然淡定的樣子千差萬別,這情形惹得瀾泗更加有理由懷疑:眼前的人是圓子,而不是她兒子覆息。
他皺眉,抬手召了另外一道混沌大符,墨藍色巍巍流轉,看起來威儀重重,很嚇人。誰知道覆息見了,卻笑得更燦爛了,越發像是圓子。
“你到底是誰?”瀾泗皺眉退了一步,若是圓子,他可得防著她那些損招兒暗算,說不定就被她突然撲出來咬一口呢。
“你猜呀?”覆息展顏一笑,但是轉眼間就恢複了淡然,他重重地靠在了瀾泗的神光牢籠上,似乎不怕被灼傷。
眼看著覆息容顏鎮定,沒有被他的神光所傷,瀾泗不由地奇怪,就算是圓子,這麼一靠,也會被燙得不輕,怎麼覆息反而會無視呢?
就在他打算上前仔細看看的時候,天空裏卻突然傳來了覆息的大笑聲,瀾泗一驚,轉身看去,卻見覆息好端端地站在他背後!
他大驚,再去看自己牢籠裏關著的人——已然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