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的縫隙被不斷擴大,從一線天漸漸地變成能容正常人過去了,但是,結界還在不斷地自我修複著,諸神的速度隻比修複速度快了一點,進展不大,卻是非常大的突破。
“你終於肯承認,站在那個世界裏的皎潔女子,是我的妻子覆小圓了。”
昊止欠身一笑,轉而走向牆壁上高懸的肖像畫,畫上的女子明眸皓齒,笑靨如花,右眼角下有流金的神紋,張揚間可見仁善,他撫上那無暇的笑臉,愛惜萬分。
這是他的妻子啊,一起走過三生三世的時光,卻不料最後竟是如此結局。
“三生石確實不會騙人,會騙你的,還是你自己啊。”
他聲音冷冽,卻透著無盡的哀傷,瀾泗聽了,冷笑一聲,“我即將大破長生獄,昊止君作為中立之主,最好不要幹涉才是。”
“自然不會。”
昊止說完,屬於神祗的誓言便生效了,溫柔的白色大陣一閃而逝,獨獨留下一圈咒文,那是神祗的誓言,天地鑒證,無法違背。瀾泗見白色的咒文徐徐浮起,嘴角終於有了更大的弧度。
“若有違誓言,你會遭萬劫不複之苦的。”
瀾泗笑了一聲,無盡嘲諷,旋即離開,他一身銀白色的甲胄在陰暗的天色裏閃閃發亮,寒芒逼人。他手中那把黑色的天君劍,更是淩厲,那一點幽藍色的寶石,似乎凝聚了真神所有的憤怒,靈壓逼人,教人見之則退。
望著瀾泗離去的背影,昊止微微皺眉,他不記得自己得罪過瀾泗,而圓子……她小時候欺負過所有人,也沒見別人追著圓子次次要報複回去,怎得獨獨瀾泗的執念如此之深呢。
蹊蹺之處必然為異象,昊止想,恐怕瀾泗都沒有發覺這件事情吧,他從小到大喜歡的人,就是圓子吧。瀾泗那樣的悶人,恐怕是不會把感情說出口的。圓子風華絕代,性格鮮活,是個男人都是動心吧,瀾泗為何要那樣自負呢……
不過——
昊止又笑了,瀾泗是如何想法,他已經沒興趣去追究,不過這一次,瀾泗會為自己的傲慢和強權付出代價的。
神,不該任性妄為,更不能將權柄玩弄於鼓掌之間,為了追求正法,維護諸神體係,瀾泗犯了錯,而冥冥之中,自有公道會懲罰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如既往地旁觀,看因果輪回,笑一切可笑之人。
天色沉沉,圓子在囂遙府裏也不甚開心,她看著自己的肚子,仍舊發著傻。圓子犯愁,她沒帶過孩子,也不會帶孩子,甚至,她自己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娃娃,怎麼能照顧的了覆息。
圓子擔心,若孩子生下來,自己這個娃娃娘啥都不懂,帶壞了可怎麼辦?
元博一進門就看見圓子又開始摸著肚子發呆,已經小半年了,這日子美得不像話,一回家他就能看見親愛的妻子,元博心下一笑,將手中的披風和佩劍放下,笑著坐在了圓子身邊。
“圓子,你瞧瞧,我帶了什麼好東西給你?”
說著,元博就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精致的小點心來,甜甜的蜜糖做成了水晶小魚的模樣,煞是誘人。
圓子伸手撥弄了一番,卻提不起食欲,她心煩意亂地,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總感覺很煩躁,想要抓牆。
“元博……”圓子靠在了元博的肩膀上,正要發嗲,卻不料,她白嫩嫩的臉被元博身上的金甲給紮了一下,她一疼,頓時生氣了,“好疼,好疼……”
若在以往,這點小痛也不算什麼,但偏偏這一次,圓子覺得心裏很難受,她抽抽搭搭地哭了,摸著自己的臉,哭得難過,“你紮到我了,紮到我了。”
圓子胡攪蠻纏了起來,元博急忙去幫她呼呼,可圓子卻哭得越發厲害,她抱著元博,仿佛有說不盡的委屈和傷心。
神有預感,圓子有種悲傷的預感,所以她會哭會鬧。
這是修煉未盡之神的悲哀,有預感,卻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何方。
元博抱著圓子,見她哭得止不住,原以為是女子孕期氣性大,可圓子哭得實在是難過,元博心下也漸漸地不好了。
他和圓子不一樣,已然是真身天神,對於預言的直覺要比圓子靈敏得多。
“圓子,你睡會兒,我在戰神殿還有些事兒要做,好麼?”
元博直覺得今天恐怕要生大變故,想要去告知戰神殿早做迎戰準備,但是圓子卻拚命地粘著他,一下也不準他離開。
悲劇將要降臨,最痛苦的,就是明知結局,卻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