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夜旖旎,白色的錦被上染了幾點鮮紅之色,氣氛氤氳,兩個人相擁而眠。第二天一早,圓子是在溫泉水裏醒來的,她勉力睜開眼睛,卻隻見眼前水霧迷蒙,瀾泗君就坐在她的眼前,而她下麵似乎還含著他的炙熱,就那樣大喇喇地坐在瀾泗君身上。
圓子羞惱,想要推開瀾泗,可一夜折騰之下,圓子早沒了力氣,她打出去的拳頭就像是棉花包,絲毫作用都沒有,在這樣曖昧的氣氛之下,似乎還多了些別的邪惡意思。
“乖,這次完了就洗澡。”
“哼,大騙子。”圓子趴在瀾泗肩膀上,恨恨的咬了一口,他都騙了她多少個最後一次了,卻也沒見他真的停下,真是個壞人。
“若我是騙子,你便是大騙子的老婆——小騙子咯。”
瀾泗笑著撩水給圓子擦洗身上的紅痕,這溫泉治愈效果良好,泡一會兒淤痕就會消除了,他的妻子真是太嬌嫩了,怎得不見打架她也這樣柔弱,在床上稍稍磕磕碰碰就淤青不少了,難道是他力氣太大了?
他抱著圓子,本著慢工出細活的道理,磨磨蹭蹭起來,不肯鬆開,也不肯罷手,直弄得圓子又在他懷裏沉沉睡去,瀾泗這才滿足。
孚荒還不知道圓子和瀾泗進行了作為真神的結合,已經成為實至名歸的夫妻,他仍舊陪著自己的兒子,寂寞地翻看著一本又一本定製小說。隻要花了錢,甘草苗那廝就會以他為第一主角,將他和圓子在故事裏寫得幸福美滿。
他想和圓子再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看她對自己笑。白天的時候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做些瑣碎的事情,彈琴唱歌遊山玩水,晚上的時候,他就摟著她睡覺,兩個人的心跳彼此起伏應和,如歌聲一般。
隻可惜,這些美好的夢想,大概隻能在故事裏實現了。
太陽很大很毒,知了在樹上哀叫著,孚荒靠著藥池看書,指引完覆息冥想的昊止站在門口,看著天邊升起的鸞鳳祥雲,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天界之內神祗成婚自有吉兆出現,昭告天下,祥雲上載著他們的禮物,會一路走一路撒,接到的眾人便能知道是誰和誰成親了。
昊止正思量間,卻見外麵柏芷的兔子們歡歡喜喜回來了,它們手中都拿著紅色的袋子,正高高興興地向沒出門的同伴們炫耀,那高高舉起的福袋之上繡著兩個最可惡的符號,一朵浪花和一隻紅蘿卜,那是瀾泗和圓子!
他們兩個背著所有人成婚了!
得知這樣的事實,昊止怒不可遏,‘嗵’得一聲,他一拳砸在了門柱上,整個屋子都隨著他的暴怒震了幾下,孚荒被屋頂掉落的灰塵迷了眼睛,他正要罵昊止發神經,卻冷不丁聽見外麵的兔子在說話。
“瀾泗天君和圓子大人成婚了呢,你們看我得了禮包,滿滿的都是水原冰晶石,兩位大人好大方。”
“除了錢錢,裏麵還裝著好多彩虹糖糕,給你們嚐嚐,一定很好吃。”
小兔子們開心地躲在一起分享禮物,昊止和孚荒兩個卻同時涼透了心,誰能想到瀾泗還會回來,誰又能想到圓子和他會這麼快的就在一起結婚了。事發突然,兩個人都措手不及,孚荒最甚,他手裏的書被驚掉了,可不多會兒,卻又被他固執地又撿了起來,孚荒緊緊地盯著書上的文字,卻怎麼都看不進去。
他仰起頭,不讓眼淚掉落,十幾萬年的守候和等待,冰冷的千萬年時間裏,他隻換來如此一個結果——果然是他太癡傻,等著不屬於自己的禮物,隻能最終傷心落空。
昊止衝了出去,孚荒一個人難過著,彎腰撿起了自己的書籍,然後放進了隨身的口袋,他枯坐著,並沒有像昊止那樣理直氣壯的暴怒,他算什麼呢,隻是單純的單相思而已,此刻縱然有多少不忿和悲憤,也隻能一個人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覆息在冰龍窩裏也感知到了外界的變化,他想要安慰自己的父親,卻也不知該如何說。
“娘現在迷了眼睛,等她真的活明白了,活得清楚了,就知道了……”
在孚荒的耳朵裏,覆息的聲音悠遠了起來,恍若飄渺的雲霧,都是虛妄,就連他自己,或許都是個虛妄的存在吧,這一生裏,竟然是和她沒有半點緣分的,一切不過是他的癡心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