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泡在池子裏,溫泉水氤氳柔滑,她也逐漸從羞惱中冷靜了下來,自己現在的情況,如果按照常識判斷,那是必死無疑的。任何一個在這裏生活的神祗都很清楚,但是,為什麼瀾泗君卻是一副輕鬆的模樣呢?
他雲淡風輕地抱著自己,淺笑著說沒關係。輕鬆得讓人感覺不真實,仿佛這壓根兒就不是個問題。可真魂結界借由外力修補成功的案例在曆史上鮮少聽說,她別的不懂,但是古籍看得不少,又是個醫者,這樣的事情聞所未聞。
當初自己咀嚼魂魄,就嚇傻了一幹大神,如今幹脆連真魂結界都被她嘎嘣脆吃掉了,事情應該是嚴重到無法挽回的……
為什麼瀾泗君會那麼的波瀾不驚,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天生的性格如此,就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從來不喜不怒——
其實,除去這一點,最令圓子心煩意亂的,卻是真魂圓對樂樂說的那一句話:不過是瀾泗的傀儡罷了。說這話的時候,真魂圓嘴角的笑意讓圓子無法忽視,那若有若無的弧度,一如天邊的青雲,色不沉,卻足夠讓人擔心會不會帶來風雨。
她一想到真魂對待諸圓子的態度,心裏的預感就越發不好,真魂明明是五個屬性,但卻隻有一個化身,後來尋回來的其餘屬性卻是一人一個字,這就足夠奇怪了。
最奇怪的是,真魂說她就是自己本人,而不是屬性化身,這真是愁死個人啊。
曲曲折折的線索幾乎讓圓子想的燒壞了腦子,她盯著自己的蘿卜須子手,突然覺得,不如自己先去搞清楚真魂結界到底哪裏出了毛病,然後再說其他,否則……萬一真的被騙了呢……
見四下無人,圓子就坐定,抽了神識往真魂結界走,還是那一所房子,青磚紅瓦,綠水悠悠,但是卻出奇地安靜了,吵鬧的賭鬼們都沒了蹤影,院子裏也沒了花鳥。
正在她發呆的時候,背後冷不丁傳來了真魂圓那冷酷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圓子也不覺得怎麼樣,雖然真魂圓的聲音足夠冷,但是在她聽起來卻沒有分別,都是自己,計較那麼多幹嘛。
於是圓子難得沒有一副白癡相,她笑眯眯地轉身,跟真魂打招呼問好,“剛剛走的著急,沒和你說幾句話,我想知道,那些個勞什子圓都去哪兒了,她們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圓子笑得臉都快僵掉了,真魂掃了她一眼,見她勉強得厲害,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假笑真的很難看,以後別這樣了。”真魂徑直走向屋子裏坐下,她一腳踩著凳子,從口袋裏摸出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酷炫得簡直要炸裂。
煙圈嫋嫋娜娜地往上飄搖,苦香味繚繞間,圓子不小心撇到了真魂圓靴子上隱隱約約的血點子,那朱紅色細微的厲害,恍若春天的草芽兒,遙看草色近卻無。這詭異的情形不禁勾起了圓子背後陣陣寒意,真魂這家夥別真是把其他屬性都殺了吧,畢竟這廝從前還弄死過真魂結界內殘留的愛曦、元子,一個個剁碎她們,還說什麼‘了結’之類的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