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特麼的,草!老子不幹了,”白狐狸睜開眼,轉身就跑,圓子手裏舉著糖糕正要往嘴裏送,一見白狐狸臨陣逃脫了,她立馬橫眉倒豎,一糕砸了過去,糊了白狐狸大臉,“你特麼生出來學會的第一件事兒是幹什麼!”
“吃飯,不對,是找窩!啊呀呀呀,也不對,是,是什麼來著……”
白狐狸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他努力地回想著自己睜開眼學會的第一件事兒是什麼——奔跑之中,枝葉打在他臉上,刮開了細小的口子,鐵鏽味的血腥彌漫,白狐狸恍惚間,突然置身在了那個夢靨一般的地方。
樹蔭幽暗,一個人背對著太陽,黑乎乎地一團,看不清臉,隻有他手上寒光凜冽的刀刃折射著刺眼的陽光,樹坑裏的小狐狸睜開模糊的睡眼,它懵懵懂懂地探出軟糯的小爪子去碰那刀刃,初生的小狐狸搖搖晃晃地還站不穩,那人就一直站著不動。
小狐狸還不懂這是為什麼,它搖搖尾巴,低頭去蹭那人的靴子,蹭完了抬頭去看那人,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善意的討好。可那個黑影卻舉起了屠刀,鋒利的寒芒落下,飛鳥驚起,小狐狸慘叫一聲。
血紅色的水糊住了它如泉清澈的眼睛,小狐狸在樹根的縫隙裏漸漸消散了呼吸,熱量流失的很快,當黑影消失,太陽重新照在小狐狸身上時,他竟然感覺到了一陣透骨的寒意,這沁心的涼激得它打了個寒戰,小狐狸搖晃著爬了起來,朝著光亮的地方努力地爬了過去。
暗色的血跡滲在泥地裏,小狐狸軟白的毛發泥水漉漉,它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好似充滿血淚的求生之路。白狐狸奔過去,他想抱起那隻孤獨的小狐狸,但幻境卻散了,白狐狸愣怔在原地,他背上有熟悉的感覺,那種失去溫暖,失去希望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地刻在腦子裏。
“白狐狸,草泥馬,你第一件學會的事兒是什麼,再不說,老子打死你!”
遠處傳來了圓子氣急敗壞的叫罵聲,白狐狸眼眶濕了,他用力扯下背上的餓狼,回頭大吼,“幹,老子學會的是求生,是活下去!老子是白狐狸,永生不死的白狐狸!”說完,他腳下旋然起風,強勁的風如利刀般掃過,硬生生削平了所到之處的一切不平。那隻撕咬白狐狸的餓狼,也在風中化為肉片血水。
風越來越大,風刃在地上飛速地交織著,突然間,天降驚雷,直直劈入陣中,將青石板盡數震為湮粉,白色的粉末被強風掠去,一陣強光閃瞎了眾人的眼睛,隻見萬丈藍光從地下綻出,如千鈞崩裂,地動山搖。
一個正圓形的雙重天規律法框浮出,風刃在陣內飛速地畫著屬於白狐狸的本命大陣,一顆閃耀的藍色五角星深深地鐫刻在陣內,符文塗滿了星軌,白狐狸站在陣上,眸中無情,他看向對麵嚇壞了的傾角,沉沉地笑了,“去死吧。”
白狐狸用最簡單卻又最強勢的字眼回敬了對方,他伸手拔出玉璜劍,雙指並攏撫過劍身,劍身輕吟,錚錚做響,強烈的回應著主人的召喚。
他舉起劍,毫不猶豫地斬下,巨大的衝擊波將傾角等人衝出很遠,餘波震得他們口吐鮮血,起身不能。白狐狸上前,正要斬下最後一劍,圓子卻及時攔住了他,她傳音給白狐狸,叫他不要再輕舉妄動。
這震動太過巨大,川冬上下震動,招來了各色人物,圓子探查到飛速靠近的靈壓氣息,隻能將暴走的白狐狸拖入了自己的空間結界和無雙一並帶走,空餘一地狼藉和幾個半死不活的人。
等玄狐帝君和明璋等人追尋著氣息而來,地上的傾角隻有進氣沒出氣,一時之間,玄狐帝君也顧不上再追究什麼,隻能壓下巨大的驚疑帶著傾角回去療傷。
而空間結界裏,無雙盯著白狐狸腳下的藍色五星大陣,猶豫又疑惑,不敢確定,“白狐狸,你是正位仙君,還是神……藍色,是幽冥的顏色……”無雙喃喃道,她盯著白狐狸,退了幾步,心中不知是心酸還是驚懼,突然間困疼地厲害。
白狐狸沒有曆雷劫,那就說明他是神階之身,為神之人,有幾種本命色是大忌,首當其衝是將墮魔隕落的黑色,其次是紅蓮業火之紅和神魔不分的紫色,最後,就是幽冥之藍。
地獄之藍在白狐狸本命裏,那冰冷的死亡之色在白狐狸大陣之中,他其實是個死人,而看樣子,白狐狸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以為自己活著——
無雙無法相信這是何等的造化弄人,強忍未果,她終於爆發,歇斯底裏地低吼出聲:“白狐狸,你是個死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