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之月,始雨水,桃花華。
行經桃花林,舒念不由停了腳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詩經裏的詞浪漫多情,描寫的恰到好處。這十裏桃花,落英繽紛,漫天的粉色華而不暄,漸欲迷人眼。走進一樹桃花,因驟雨初歇,經雨水滋潤後的花瓣,鮮嫩欲滴,明媚動人。清香隨著微風拂麵而來,卷起舒念齊腰如瀑的長發。發絲與花瓣纏繞,濃墨般的黑和粉嫩的粉色交相輝映,姝麗非常。
花不醉人人自醉。
恍然間,花下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向一旁望去,沉醉的笑靨未褪,依舊晏晏。
那是個很高的男子,清俊挺拔的身姿,黑色風衣未掩其風華。他從容的從遠方走來,步伐有度。不經意間兩人四眸相對,男子眉宇間蔚然而深秀,眼神專注的模樣,就那麼望進了她的心上。
空氣一片寂靜,隻剩樹葉婆娑,嘩嘩作響。時光好似就此停留,這片十裏桃花,花開滿枝,正當繁華。花下伊人與彼方男子遙遙相望,才子佳人,正當雙美。
許是此刻氣氛莫名繾綣,許是繁花早已迷了她的雙眼。竟叫舒念生出錯覺,他是否為她而來……
忽然就心亂如麻,舒念暗自別開頭。
“同學,請問廣播站怎麼走?”清冽的聲線猶如深山裏流淌的溪水,沉穩的語調波瀾不驚,男子就這麼悠悠開口。
一句話的時間,恍然如夢。夢醒後,萬物依舊。
“沿著這條路,走出這片桃花林。前麵有條鵝卵石路,一直走到盡頭就是了。”將那份莫名的情緒壓下心底,抬頭正視,略帶羞赧。
男子頷首致謝後,舉步離去。兩人擦肩而過,帶起清風的拂動了女子的長發,飄然若綢。
兩人一南一北,各自而行。
舒念不知道的是,男子幾步後便轉身回眸,一直看著她小跑而去。看著她在漫天花下穿梭而過,身姿曼妙,長發飛舞。直至那身影成為遠方一點,才默然回神,在原地停頓片刻後才徑直離去。
這一路,男子眼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
舒念,舒…….念。
今日幸會,得睹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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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教師小區門衛打了聲招呼,熟門熟路的來到關老樓下。走上二樓,房門已經敞開。輕叩幾聲,“關老師,我來了。”
老人應聲出現,摘下老花眼鏡,慈眉善目的將舒念牽進屋內,邊走邊念叨著,“念兒啊,這都幾次了,怎麼老是站在門口呢?天還未暖,站在門口也不覺得冷嗎?下次再不走進家裏,我就要生氣了。”噓寒問暖,絮絮說著。
已是耄耋之年,老人雙手上布滿滄桑,緊緊的牽著舒念,走進書房。幾十米的平方,牆上掛著幾幅字畫,處處古樸。
“老師,拙作還請指教一二。”雙手遞過,恭敬的道。
解開係著的繩子,鋪開宣紙。字跡溫婉,形如其人。落筆之勢非十年不可兩成。隻是……
——“念兒啊,最近可有心事?”字跡雖清,但起承轉合處卻是浮躁許多。
—“嗯,在寢室多有不便,甚覺煩惱。”坐於關老下首的舒念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