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扯著一塊焦黃裏嫩的鹿肉,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他道:雪兒,你父親臨終前的話,還記得嗎?
淩雪:當然記得,叫你照顧我嘛。
裴三:這個自然,我也會做到。
淩雪:那不就行了。我相信你。
裴三:你還記得後半句嗎?
淩雪:後半句?我想想啊.......哦,是提到一個什麼島,嗯......好像是呼兒島,呼兒將出換美酒的呼兒。
裴三:不對,不對,我聽起來像葫蘆島。
淩雪想起了一件她七歲那年的事,一天晚上她哭著鬧著要吃糖葫蘆,他的哄哄她:乖,爹明天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那兒什麼都有,好吃的東西吃不完呢,淩雪用嬌小的聲音問有糖葫嗎,在得到父親肯定的表情後,她歡樂的手舞足蹈。第二天,他父親果然帶她去了一個仙人之境的地方,那裏的一切都很神秘,她吃了好多沒有見過的東西,她記得是一個小島,沒準就是遺言中提到的島。淩雪把這件事跟裴三說了,她又望了他一眼。“雪兒姐姐,島上有蜂蜜嗎?”旋木突然來了一句。“嗚嗚,提到蜂蜜,我又想到了飛飛,嗚嗚嗚。”旋木的一舉一動真是天上的雲,漂浮不定。心情也變化的快,可能是他真的很傷心吧。
“好啦,別哭啦。”淩雪道。她撫摸著旋木的頭,就像姐姐般溫柔。
“我記得那兒叫福祿島的,我跟幾個小孩子去捉迷藏,我藏在一塊石碑後麵,我觸動了機關,那塊碑轉動了,我嚇得哭了起來,小夥伴過來了,我問他們碑上寫的字是什麼,他們說是福祿島。應該沒錯。”淩雪繼續說道。
“你父親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說的話,葫蘆、福祿音相同,怪不得。那島究竟在哪兒呢,還記得怎麼走嗎?”裴三道。
“我們家以前是在會稽,記得那天早上一大早,爹爹準備了馬車,簡單的收拾後,我們上路了,一路上穿過街市,過了鬧市區就是風景宜人的山水之地,約摸走了兩個時辰,我們開始乘船,船在水中行駛了半個時辰,一路是往東,應該是在會稽的東南方,大概300裏。”
裴三:如果這裏還是嵩山附近的話,要過去也是2000多裏地,沒有個半載光陰很難走到。
淩雪聽他這麼說有些害怕了,山野的夜空沒有星星,一片黑寂,不遠處時不時地發出嗚嗚的聲音,似有人在哭泣,卻不是旋木,旋木已經乖乖的睡著。“這裏究竟還是不是嵩山?”淩雪將身子往前挪挪,她必須離裴三更近一些,以消除心理對空曠夜晚的恐懼。
裴三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彎曲的膝蓋頭上,一手貼了上去,他的另一隻手去拾柴火,一根一根的、動作極慢的堆到火堆上,他要讓火燒的更大些,以前有飛飛,整個附近的領地都是它的,基本沒有入侵者,現在可說不定,自從飛飛去世了,說不定會有些大塊的野獸出沒,有了火就能驅趕它們。“如果不是,我們還能在哪兒呀?”裴三不像是回答淩雪,他的話更像是問自己,從跡象來看,這裏很原始,草木、山水都很奇特,最主要的是旋木,他的生活方式跟野人是那麼的相像,從他的吃相到他的穿著,如果要說不是,也說得通,畢竟這裏隻有旋木一個,沒有出現成群結隊的“野人”自己和鳳台幫的人怎麼會和一群野人生活在一起,假設真的是現實,那隻有可能是他們同時偏離了時空了。
他們其實都沒有脫離當前生活環境,他們隻不過是進入了嵩山群山之間的一個小平原,嵩山那麼多山連綿不絕,就藏著一個在幾座山之間的桃源世界。客行天地中,嵩峰何突兀。曆代文人對嵩山多有詠頌,身在嵩峰的天地之中,突兀之峰如神來之筆。鳥道阻且修,馬煩行複歇。一入玉女窗,便覺幽興發。好鳥鳴嚶嚶,細草亂如發。石城蔭青鬆,瓊壁白噴雪。這裏鳥兒悠閑,青鬆林立,對古人來說是個修行的好地方。莫辯千載事,焉能踏仙轍。徒有感慨懷,脈脈淚不絕。千年仙跡是尋不到的,縱然有仙人在此修仙成功。所以,此地雖美,卻也是處在當前環境下,並沒有脫離江湖。又有詩為證:峨峨鎮中夏,峻極萬尋隮。突兀磨天頂,窈窕入地臍。中林興夏雹,半壑臥秋霓。泉恐連清漢,峰疑擁碧圭。雲高四夷見,雨到八方齊。渤澥看如帶,青冥上是梯。醉堪捫日月,吟可摘婁奎。翠蓋何時動,金為玉檢泥。你看哪一句都是寫嵩山實實在在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