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棲息在床的一側,一手伸過來抹我的臉:“你是在哭嗎?”
“我是在流汗。”
“莫天愛,你知道一個人病得痛疼難受的時候,會想些什麼呢,會恨什麼嗎?”
“那你想你的母妃死嗎?你恨,可是當有一天連這恨也沒有了,心裏就空落了。你的病對於你來說是一種煎熬,對於你母妃來說,何嚐又不是呢?”
他寂然不出聲,不過沒有再壓我,沒有再肖想什麼事,我就安心了。
他坐了起來:“你好好睡吧,明兒個,本王帶著你去見皇上。”
“見不見,都是得離開。”有些苦澀地笑:“何必呢。”
“向莫離沒有死。”他說。
我驚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什麼,你再說一次,說清楚一點。”
“向莫離沒有死,沒有找到他的任何東西。”
我張開嘴,嗚嗚地哭了,淚奔騰得怎麼擦,也是擦不幹淨。
“你是心裏有向莫離,還是他。”
“我愛他,可是劃礅也是我心裏很重要的人,曾經我想能和他過一輩子那是多開心的事,可是我緣份不夠,後來從了李棲墨,他跟我說李棲墨很愛我,要我和他好好地過日子,於是我就好好地過日子。”
他說:“你好好睡吧,今晚隻是一個惡夢。”
他的聲音似乎是冷靜了一些,長長一歎氣,然後出了去。
躺在床上笑著流淚,莫離,你還活著的是不是,你在哪兒? 我想去江南尋找你,莫離,我想在我能看到的時候,看你最後一麵。
第二天一大早,慎王爺就帶我去見李棲墨了。
他執意要這般做一樣,不顧我的心不甘情不願,也似想開了些東西,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淡然,溫和。
那外麵聲音吵雜,踩著厚厚的雪,沙沙作響。
他想必是有些匆忙出來的,頭發還有些淩亂,大衣沒有穿上,在那城樓之上看著我。
我抬頭朝他一笑,恍若隔世啊。
李棲墨,我還活著呢,這會讓你看看真人。
即刻轉身,然後聽到聲音咚咚作響,一眨眼的功夫,他穿著白色的裏衣就站在我的麵前,黑燦燦的雙眼看著我,有一些濕濕的東西。
李棲墨,還是原來的李棲墨,那般的漂亮,那般的出色。
他一開口卻是罵我:“還知道要來找朕嗎?還知道要來嗎?”
我唇角抽了抽,不是大難不死,該是用溫柔和多情來烘陪著嗎?
“怎麼那火燒不死你。”他咒我。
我吸口氣:“幹嘛要燒死我,我就偏不死,就不死,我說過我有九條命的。”
他舉起手,有些顫抖,想要來摸我的臉。
你奶奶個熊的,想摸我,想抱我就快些,幹嘛要一見麵就罵啊。
手快到我的臉上,他眼裏含著笑意。
不過此時卻有人在城樓上驚呼:“皇上,會凍著的,衣服,衣服。”
哎喲喂,可又真是一個女人啊。
臉一偏,側過他的手,狠狠一瞪他,去哪兒都不忘帶上女人啊,你行啊,這叫做忙裏也要顧及身心是不是。
那女人抱著他的衣服出來,急急地就給他披上,他不好意思地推了二下,那女人就說:“皇上,這天寒地凍的,可千萬別凍著了。”
“是啊,可千萬別凍著了。”
一個陌生的女人,她看我一眼,有些防備:“你是誰?”
看來是新收的啊,不錯,挺英氣的。
我笑笑:“我是路過的,得了,你們穿衣服吧,我要走了。”
回首沒走,他就涼涼地說:“你再敢走一步,朕叫人打斷你的腳。”
“……。”
轉回頭去瞪他:“關你屁事啊,我要走就走,和你有什麼關係。”
“朕是皇上,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怎麼可以這麼惡霸的,我個女流氓遇上惡霸,隻能投降。
回首看著慎王,嗔怪:“你看吧,你不該把我帶到這兒來的。”
慎王輕淡地笑:“我反失物送回來而已。”
“她是誰啊,皇上。”那女人一身潔淨的裏衣,頭發也是淩亂。
心裏酸得緊,可是如今有什麼資格酸澀個鳥呢,也不再是她的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