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娘娘又輕聲地說:“臣妾怕出了錯,拆了一些暗繡的線下來,用水泡開了就是很淡很淡的黃色,若是放在石頭上風一吹,慢慢地就成了黑色,所以臣妾才斷定那些線可以置人於小產。臣妾以前在宮裏,也得罪過不少的人,怕是遭了報複,便樣樣都知些,李檀是臣妾的表弟,有些東西臣妾不明白的便去請教他,他便舍了銀子去問禦醫,裝作對醫術有幾分的好奇。”
望著那輕飄飄吐出來的白煙,人也覺得輕飄飄的。
怎麼就會變成這樣呢?
“皇後娘娘?”她擔憂地叫了我一句。
我回過神來,失然無比:“玉妃娘娘,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臣妾隻告訴皇後娘娘了,連徐嬤嬤都不曾知道。”
“那就繼續保密著,那件衣服剪了,燒了。”
“啊,這樣?”她似乎是很不置信一樣。
是啊,我真的不想看那件衣服,燒了,燒了。
我誰也不想去猜測,微笑地看著玉妃娘娘:“娘娘可以燒掉嗎?不要告訴我是什麼顏色,不要告訴我是什麼樣子的,我什麼也不想知道,我現在隻想娘娘能把那衣服燒了,本宮會命宮女再給娘娘做好些新衣服的。”
她眼裏,生起了一些憐惜,看透了我的心。
然後沉重地點點頭:“娘娘的意思, 臣妾明白了。”
“玉妃娘娘,我有些不舒服,想來不能多聊了。”
站起來走,也是輕飄飄的,她說些什麼,我壓根就聽不到。
回到房裏看著那金紗帳就覺得好笑,為什麼這麼多人就想我死呢?難道我活著,就是一個錯誤。
痛啊,不要去猜,不要去想,莫天愛這些事你要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雪越下越是大,送過去讓皇上看的後妃冊子,多加了一頁。
傅潤芝心細,聰慧,賢惠,封為賢妃,上官香華依然是靜妃。
君小喬卻依然隻是一個才人。
這二個封妃的消息,早早就傳開了。
靜妃的一切,都回複如常,姐姐的一切,越發的榮耀了。
我呢?我的一切,有些空落落。
宮裏的梅花,開得極是盛了,我卻是提不起精神去看,厭厭欲睡,睡得久就有些發呆。
皇上的事,也終於是告下了一個段落,雪災之事已經開始往北方運糧,運物了。
借著梅開盛開的形勢,也快是年關,皇上舉辦一個賞梅宴。
鳳儀宮裏的梅花,不知是不是忘了開,還是因為我天天薰著暖氣,導致讓它受不到寒,枝丫除了雪,還是光溜溜的一片。
“在看什麼?”李棲墨神清氣爽地進來。
我擠出笑:“看雪呢,你來了。”
“倒是不開心的樣子,難道你不喜歡朕來嗎?”
“怎麼會呢?”我依然笑笑。
他皺起眉頭,細細地看著我,然後輕歎地說:“別笑了,你現在笑出來,好是難看,天愛,這麼久了,難道向莫離對你來說,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我不想談他。”
“是不想,還是不敢。”他說。
今兒個是怎麼了,明明他開始輕鬆起來了。
“不敢也好,不想也好,今天不談他,好嗎?不是辦了個賞梅宴嗎?我倒是想去看看千樹萬樹的梅花開。”
“你在宮裏想一些事想得比任何都要來得重,開與不開,你何曾在乎過?”
“什麼意思啊?”我挑起眉看他:“想吵架是不是?”
“朕不想和你吵。”他眉頭越皺越緊:“也許朕不該來,梅花都開了,你卻還陷在很多的事情裏,抽身不得出來。”
這話,尖酸刻薄來著呢。
“抽身不出來就抽身不出來,要你管,出去。”
他還真的是出去,我氣恨地望著門,等了很久他沒有進來。
真的要把我氣死啊,李棲墨,你怎麼就不抱抱我,你怎麼一來就這樣陰陽怪氣起來來了。
如果說我沒有抽身出來,我會這樣做什麼事都一忍在忍嗎?
我最討厭做的,就是厭。
以前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想做什麼就隨心所欲。
可是現在,我想我身邊所擁有的,很少很少,什麼我都想要抓住,於是什麼事我就忍著,越是忍,為什麼越是感覺抓不牢呢?
他連大衣也沒有穿就出去了,在窗口看得清楚,他連頭也沒有回過。
將頭放在膝間,抱著雙腳。
“娘娘,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要去梅園嗎?”
“不去了。”我賭氣地說。
可是等啊等,磨了些時間過去,卻又掛念著。
於是又說:“槿色,外麵的雪看上去好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