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地進來,暖暖的雙手托起我的臉:“天愛。”
“燒了,所有的,都燒了。”我擠出一抹疼痛的笑意。
他心疼得緊:“別這般,你還懷著孩子,這兒冷。”
“可是地獄更冷,燒死了十三個人。”捂著唇,終是忍不住淚水滑了下來:“要是他們的家人,娘子,孩子管我來找人怎麼辦?”
他將我擁入懷中:“別擔心,還有朕在,讓他們都來找朕吧,別擔心,燒了,也還有朕在。”
“可是我心疼啊,心裏好痛好痛啊。”
“你心痛,朕更痛。”
終是得善後著,將這人屍全厚葬,再尋了家人補償了好些的東西,然後將這裏給清理一翻,剩下的半包糖,我怎麼忍心去看。
我和太後打賭的事,皇上是清楚的。
我知道,他更難受。
所以我隻能把自已的難受,藏得深深的,藏得讓他看不到。
往外麵出去,雲淨還瘋了一樣在問著。
我們的努力啊,成為青煙一把了。
回到宮裏安靜地讓宮女再梳洗,洗去頭上那煙灰的味道,沒有蹤跡可尋,無處可查。
李棲墨沒有過多的時間來陪著我,隻說了句:“朕會有辦法弄到這些衣糧的。”
我穿上華麗的衣服,去慈恩宮裏見太後。
慈恩宮裏的奴才們在掃著雪,嬤嬤告訴我說太後娘娘身體抱恙,午睡一會現在還沒起身,是否遲些再過來。
我不回去,便等著。
“皇後娘娘。”君如玉盈盈一施禮。
我淡然地看著她:“何事?”
“娘娘看上去很不開心?”
“沒事的話,便下去吧。”別打憂我,我心裏不舒服,壓著沉沉的怒。
君如玉咬咬唇:“娘娘對如玉很反感,如玉知道,娘娘現在身懷有孕,最好莫要對著北風吹。”
我移了移位子,讓柱子擋去那淩厲的北風。
她又苦澀地笑:“娘娘不喜歡看到如玉,如玉下去便是,娘娘可別氣壞了身體,這時辰,如玉也該去侍奉著小喬出來走走了。”
我盯著那長廊,沒多一會兒,君如玉就扶著君小喬出來,五個多月的肚子已經很是顯大了,她還板著一張臉,很不開心一樣。
將手裏的那暖爐子丟得老遠的,滾著就從階梯那兒滾下去在雪中。
君如玉比奴婢還不如,急著跑去撿那暖爐子,然後送到君小喬的手上。
君小喬冷哼地說:“離我遠點。”
她什麼也不敢說,隻歎息,將那暖手爐放在輕輕地拂去雪。
君小喬也看到了我,然後走了過來,冷傲地說:“倒是在這兒看到你了?”
“肚子挺大的了。”我也冷冷地說。
她有些得意,可是防備心很強:“你又來慈恩宮裏作什麼?”
“我是皇後,我來這兒做什麼,需要跟你一個小小的才人說嗎?對了,今年送上了晉升宮妃的名冊,上麵有你的,可我給劃掉了,你這樣的人,想做昭儀,笑話,有本宮在,就會讓你再往上一步。”
她臉色不好看,但是依然驕傲無比:“我做什麼,也不必你來擔心,就是做個寶林,便又如何。”
是啊,便又如何。
人家君小喬有太後仗著,太後千秋萬世,她就可以驕傲一輩子。
君小喬,是不是我以前太把你輕看了呢?我總以為你不懂事,你和我以前一樣,也是一個衝動,純真的主。
冷冷一笑,輕聲地說:“那你最好期待太後真的如你如願,能千秋萬世了,不然的話,她能走多長,你也隻能走多遠,不過啊小喬,那前題是得你必須生個女兒。”
宮規,能改我也不會再去堅持什麼了。
我不該和太後打賭的,不該口出妄言的,若不然,就不會死那麼多的人,浪費那麼多的東西。
“有本事的,你倒是再說一次啊,你敢咒我太後姑媽。”
“我說了什麼?”
她結巴,不敢說出來。
“君小喬,你長得真討厭,你用什麼手段懷上孩子的,我壓根也沒有興趣去知道,皇上也不願意去想,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事,除了身份,你是什麼,你會什麼,你能成什麼?”
“我是什麼,不用你來管。”
“消消兒氣,現在我是沒有心思和你鬥,君小喬,等我生下孩子之後,倒是要你看看,你還能沐著太後的嗬護多久。”
“你這孩子,還沒有小產掉嗎?”她冷笑:“不是有人給你下離子嗎?真好啊,真妙啊,瞧吧,後宮沒有一個人能容得下你的,都巴不得你懷一個死一個呢,嗬嗬。”
她笑得好是開心,一張臉在扭曲著。
我心如刀割,她踩得我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