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越發的冷了,我縮著身子睜開眼睛,沒有幾個醒著的,都累啊。
水降平靜了好些,慢慢地降到了山腳下,我盯著那咆哮的河流,李棲墨我好餓,你怎麼還不來啊。
沒有船呢,難道你還要我們自已砍樹做木排回去,現在好累,我連削指甲的刀都要拿不起來了。
那寫著盛世的旗幟先入眼的,船由下而上,越發的清楚。
有人驚喜地大叫著:“小姐,你看,有人來了。”
是的,我看到了,是盛世的人來了。
振奮了起來,互相拖著慢慢往滑膩的山腳下去。
好幾隻小船先到,丟上來食物,什麼話也不用多說了,抓了就吃吧。
那個雲淨果然吃到吐了,我手裏的包子狠狠地朝他頭上砸過去:“你在浪費糧食。”
“我不是故意的啊,嗆到我啊。”他大叫著。
我不吃了,我等著那個人來,從來沒有如此的期待過。
我仰首盼望,幾隻小船再出現, 然後就是一隻大船。
那個人,就站在船頭之上,一身黑衣如夜一般,我咧嘴笑著,傻傻地笑著,李棲墨真想你啊。
“那個男的是誰啊?”沒眼光的雲淨問:“你怎麼老盯著看呢,難道是你爹,這遠遠一看,你還真是讓人歎息,你爹多高大,你好矮。”
他的汙蔑,我忍了,我心裏高興啊。
“你爹是幹什麼的?”他又問:“做什麼官員的啊,你家還有姐姐妹妹不?比你要溫柔一點,但是也要有你這樣強悍的心的。”
我嬌笑著瞪瞪他:“你想幹什麼,求親嗎?”
“誰說我要求親,我是想替我哥求。”他說得小聲,連看也不敢看我。
那你臉紅個鳥啊,一拍他的肩頭,指著那越來越近的大船說:“那個是我男人。”
“啊,你男人?你居然有男人?”他咋呼起來。
捋起袖子:“誰說過我沒有的,你以為我就嫁不出去嘛,哼,笑話,多的是人搶著來跟我求親呢。”
他笑笑:“沒想到這年頭,眼睛沒擦亮的人真多。”
我忍不住了,抬腳去踹他,他滾下去,我也滾下去。
下麵都是軟乎乎的泥啊,混得一身那個髒的,讓我死了吧,埋在這泥裏不要起來了。
看他來了,還一個勁兒地擦臉,這會兒一定像是個泥猴子。
該死的雲淨,該死的小江湖。
抱怨著,笑著。
一隻手讓人拉起,嫌惡地說:“瞧瞧這髒得,像是什麼東西啊。”
李棲墨你令堂的,你今天說話的聲音,可真是好聽。
我笑著看著他,那眉,那眼,那臉,那甚至是微揚著帶笑的唇,都是我所思念的,所有的思念加起來,哪有現在這麼的清皙呢。
“李棲墨,你收拾我吧,我把自已弄得這麼髒。”
他將我拉入懷裏,重重地一歎氣,手環著我的腰,拳頭抓了抓緊,緊緊地抱著,一點也不怕我弄髒他的衣服,也不會嫌棄。
往時要是我犯了懶不去沐浴,他還要說我呢。
侍衛和禦林軍跪了下去,大呼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他威儀地說。
我得意地看著雲淨,小江湖的嘴巴像是塞著雞蛋一樣,張得老圓老圓的,我朝他眨著雙眼,那個得意啊。
上了船去,他自個去拿出衣服來給我,用手帕將我臉上的泥都抹幹淨,笑嗬嗬地說:“小泥人,怕是泡個三天,都泡不幹淨呢。”
“回去慢慢泡,我現在餓死了。”
“剛才你沒有吃。”他挑挑眉。
我搖搖頭:“沒有,你喂我吧,嗬嗬。”
他笑,指尖撫過我的唇角,氣息壓下,然後長歎:“太髒了,實在親不下去,回去得讓你泡個三天,泡得幹淨了先,吃吧。”
端來的是粥啊,把我感動得一塌糊塗的。
手指都不用動一動,有他侍候著,以往隻覺得這樣不好,可是現在卻無比的幸福了。
“李棲墨,你還帶著粥來,你就不怕你來我不在啊。”那你的粥,不是白帶了麼。
他笑眯眯地說:“你吃,慢慢,吃完了這碗,再吃點飽腹的。”
然後我又吃下了二個包子,拍著肚子說:“暫時是吃飽了回去我想吃飯,很香很夠味兒的飯菜。”
他便放下手說:“行,吃飽了是不是,傅天愛,你是吃了熊心了,還是朕 沒有罰夠你。”
我有些傻眼,呆呆地看著他,怎麼就變臉了呢。
“你還敢說要是你不在,朕的粥白帶了,朕告訴你,若是你死了,朕也把你刨出來鞭屍。”
縮了縮,我活著他不該高興嗎,現在還要去計較那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