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一個皇叔,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皇位,為了一個女人,用水湮了行宮, 為了一個女人,拆了一座城,就做了一個宮,到頭來用水湮了,朕的父皇,時時刻刻警戒地告訴著朕,不得專心喜愛一個女子,女人生來就是侍奉男人的,宮裏的妃子,都是為了皇上而生的,不許對一種東西生出喜歡,不準隻吃一樣東西。可是朕,還真是愛上了,湮宮,算什麼?朕想見你,卻都不敢見你,就怕你心情不好,又不吃,又吐。”
我低垂下眸子,靜靜地聽著。
然後挑了起來看著他:“活該。”
站起來就走了,走到亭門口,宮女送上鞋子給我穿,我脫下另一隻朝他扔過去。
他接過,放在一邊,安閑地看我離開。
我複雜著,糾結著,我不知如何去理清,我往後要怎麼樣?如果心裏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他說什麼都會受影響的。
我心裏,住著李棲墨,挖不出來。
他藏得好深好深,哪怕是他傷我如此,真可笑,他的話,還會令我感動。
報複,那是一天要的,我不是善心人士。
他知道我恨沅妃,居然還跟嬌寵著我,讓沅妃給我撿鞋,穿鞋。
我想這對沅妃來說,是不小的打擊。
而我,又仗著什麼在宮裏橫行霸道呢,不就是他的嬌寵嗎?
他說他怕我死去,他說得那麼的認真。
我心裏,聽著心酸,我也恨我自已了,為什麼心裏還會有你。
情是這個世上,最理不清的事,無證可依,無路子可以照著走。你說你喜歡的,卻未必得我喜歡,我說我喜歡的,旁人卻是看低。
世上千百種人,就有千百種的看法和活動。
感情,何處去尋覓一個因果,可否知,最後是痛是苦還是甜呢? 沒有人能知道以後事。
早上貪睡沒起來,宮女說胡昭儀來訪,我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從被子裏伸出手,將枕頭拉開,屁股拱啊拱啊,頭先拱出來雙眼還合著:“我還好困啊,槿色,現在什麼時辰了。”
槿色過來將掉在地上的枕頭撿起,順便將掉落了一半的被子拉起來,柔和地笑著:“那讓胡昭儀等等,不急。”
“嗬嗬,會不會太壞。” 槿色可真太會順著我的意了,往往我就不會反著做。
她笑:“怎會胡昭儀樂意等小姐呢。”
趴在床上再窩了一會,賴床一會,還是跳起來了,輕盈地一跳到了地上。
槿色搖搖頭:“小姐,你身體還在恢複呢,這樣跳著可不好。”
“我沒事兒了。”我伸伸胳膊腰腳的。
身體不舒服了幾天,如今也幹淨了,怎麼跳也沒有問題。
她提著鞋子過來:“ 早上的地寒,別受著寒氣了,小姐快些穿上。
我不喜歡穿襪子,直接套進去,長長的裙子一擋,腳下什麼也看不到,穿上衣服,真的覺得是消瘦了很多,摸摸臉,我想,我以後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已。
自已都不疼愛自已,誰來愛自已,拿什麼去愛人呢?
“小姐穿這衣服真好看。”
我吐吐舌頭:“槿色,你就會這樣讚一讚,給我穿這麼好的衣服,讓我都不好意思去抓樹下水的。”到時想著弄髒這衣了,能不能洗得幹淨啊。
一層層的紫紗,一走就像是花兒一樣盛開著。
槿色就是笑,也不答話,收拾著我的小豬窩。
出了去胡昭儀正帶著宮女在坐在廳裏,手裏端著一杯茶,安然地品著。
我一出來她趕緊放了下來,瞧著我就笑:“傅小姐穿得可真是漂亮,沒有好身段兒,可是穿不出來啊,這紫雲紗在宮裏,可也是難求之物,皇上對小姐真真是寵愛到心裏去。”
我倒沒有去在乎穿的是什麼,有得穿就好了,好也罷,不好也罷。
淡淡抿唇一笑,坐在桌子邊。
胡昭儀就討好地說:“今兒個宮女做了幾樣小巧的糕點,送過來讓小姐嚐嚐鮮。”
端了出來,香芋糕,紅豆糕,蘿卜糕……做相十分的精美可口,看起來十分的誘人,讓我直吞口水。
“小姐嚐嚐。”她小心地看著我。
我拈起一塊嚐嚐,甘香入口,紅豆清而不膩,可真是好吃。
她看我吃得歡,眉間笑意盈然。
小蟈蟈給我上熱水,瞟了那糕點一眼說:“小姐,你早上吃這些涼得,不好,皇上若是知道了,會責怪奴婢的。”
胡昭儀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臣妾倒是不知道,傅小姐早上還是吃些熱騰的,對身體好,傅小姐小產了,身體也要好好地補補,這小產也和做月子一樣,得小心注意著的。”
我垂下眼眸一笑,壓下我的悲傷看著她:“是的,得好好地補補,可是什麼也不太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