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子說:“回去吧,後公公以後這冷宮讓人守著。”
意思就是不給我再進來了,可是這牆頭這麼矮,你要不要再加高一點。
不說話不鬥氣,我跟著他走出去。
他看到我沒有發火,我也是悶著火氣倒是不旺,我感覺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垂頭喪氣地跟在人家尾巴後麵走。
“皇上萬歲。”來往的宮女驚恐萬狀地行禮,我跟在後麵看不出來,不過我想他臉色一定不好看。
回到未央宮裏, 才看到跪了一地的侍衛,公公,宮女。
跟了進去,一個宮女拿著幹淨的盤子來,我把魚放在上麵,她輕聲地說:“娘娘奴婢帶你去更衣。”
這才發現衣服弄髒了,又是泥,又是水,還有些葉子。
他背著手看牆上的畫,陰晴不定。
去換了衣服洗過臉出來,他坐在那兒吃魚,很靜很靜。
我有些眼皮跳跳的,麻煩你好歹出個聲吧,這樣不說話我害怕。
他側臉,也挺好看的,頭發乖順順在背後,他吃東西就像是什麼嚴重的事一樣,吃得很認真。
微笑的宮女送上一杯茶給我,我揭開蓋子就要喝。
宮女淺笑地搖搖頭示意我給皇上,蓋都開了,喝一口潤潤喉先,在冷宮裏吃的魚多了,也渴得緊呢。
送上了茶,他瞟我一眼,又吃魚。
於是我沒話找話說:“嗬嗬,今天天氣很了啊。”
沒人應我,我再說:“今天你很有空,很早就回來了。”
還是不說話,吃吃吃,就一個吃貨。
我沒好氣地說:“魚好吃嗎?小心點吃,別咬以腸子了,可沒清理的。”
他倒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吞了吞口水,一手抓著喉嚨。
“嗬嗬,還得小心點,我忘了告訴你,這魚有刺。”刺到了吧,活該。
李棲墨是吃魚刺到了喉嚨,吞飯,吞菜,然後還吃那些酸酸的東西,但是還沒有出來。
他很痛苦,我看出來了。
頭仰頭嘴巴張得大大的,禦醫拿著小夾子,叫他張開點,張開點,再張開點。
我低頭玩著手指,裝作很慚愧的樣子。
“出來了。”禦醫一聲話,讓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乖乖,幸好啊,不然李棲墨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是一根小小的魚刺,有著正常的倒勾,為了表示此事其實與我無關,於是我指著那魚刺罵二句:“沒什麼事你長什麼倒勾,殺你全家,誅你九族,鞭你屍骨。”
“閉嘴。”李棲墨叫。
臉色不太看,聲音也不太好聽。
我低笑,於是溫馴地,什麼話也不說了。
禦醫讓宮女送上溫水,讓他喝,我覺得沒我什麼事了,便進去撲床上睡,未央宮的床好大啊,讓我連打幾個滾都可以的。
摸著那幹淨的帳子,拉了拉望著帳頂,繡的花可真好看。
我多少天沒有睡過這樣的好床了,軟軟的,還香香暖暖的,做乞丐的時候席地而坐,累了就靠著睡一睡,以為很開心,很快樂,那不過是極力表現出來告訴自已的。
躺在這床上,輕籲了一口氣,心像是一點點地回來了。
躺了一會到有腳步聲,我還以為宮女進來沒有多理會,等到床塌上一重,轉眼才看到是李棲墨。
我滾到角落裏去,他脫了鞋,然後上床躺著,一雙腳壓著被子。
側眼看他,他就這麼躺上來,想幹什麼?我們才鬥氣,才吵沒有多久,就要床上滾滾了嗎?才不要。
我坐起身站起來,要下床, 他卻很霸道,雙腳大張開,那樣子似乎我碰到他我就要倒大黴了一樣。
我提起裙擺就往床上跳,躍過你還不行嗎?我保證不碰到你。
可是他一腳撩過來,是想要阻止我的,他下意識做著這些事,我讓他擱得失了水準摔在地上,額頭那個痛啊。
“天愛。”他急急地叫。
我眩了好些時間,腦子裏金星星在轉著。
他過來一把將我扶起,上上下下地看:“天愛,痛不痛?”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個去撞撞看痛不痛,想報仇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來陰的你也做得出來,你還是男人嗎?”
就我認識的,哪個都沒有他這樣卑鄙無恥的。
莫離,慎王爺,襄王,就連那個胡子叔叔,人家都不夠他這麼陰險,還出腳來暗害我。
痛啊,感覺忍不住的這些痛一樣,淚水一下子就給擠了出來。
他看著,有些手忙腳亂:“天愛對不起,朕不是故意的,來朕吹吹,不痛不痛。”
我推開他:“哪兒遠你哪兒去,你說不痛就不痛啊,痛死我了,李棲墨,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不是的。”他著急地說著:“天愛,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