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沒有人為我做過這些啊。
宮燈點了起來,小蟈蟈把飯菜給端上來,我叫她一塊兒吃,她卻是搖的頭:“小姐,不可以這樣的了。”
我皺起眉頭:“這倒是怎麼了,你還叫起我小姐來了,小蟈蟈,你叫我天愛啊。”
她輕聲地說:“不可以這樣的了,小蟈蟈在宮裏,就要知道自已的身份,天愛,我在宮裏這樣,我已經很開心了,你是把我當姐妹,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宮裏畢竟是有宮規的,要是讓人家說了,對你不好,以後我就是你的宮女,我就和宮女一樣,叫你小姐。”
飯,突然變得難以下哽了。
宮裏的一些事,在悄悄地改變著。
華燈如織,在某一個宮裏,李棲墨這個狐狸精,正和一幫子老狐狸在打交道。
心裏不安寧起來,對著這孤寂的冷夜,有些恍惚的。
小蟈蟈不再和我睡在一張床,有些東西叫做身份,隔住了我們。
李棲墨的身份,還有與我之前的關係,終究是沒有掩住,明白了,然後退到一定的位置上。
我睡不著,數了很多隻羊,還是睡不著。
爬起來走來走去,還是心裏有些東西擱不下,於是穿衣,穿上鞋,就出去。
八麵玲瓏的宮女過來:“傅小姐這是要去哪呢?”
“出去走走。”
“可是天色這麼暗黑了。”
“你可以不跟的。”我冷哼。
她又說:“小姐請稍等,奴婢去叫小蟈蟈兒。”
“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對對不對?這天寒地凍的,還去叫她起來幹什麼,我是去承乾宮。”
她馬上就明白了:“奴婢馬上去提燈籠。”
這宮女,有一天我總會讓她給氣死。
太玲瓏了有什麼好,專門氣人來著的。
走了出去,外麵的風如刀子一樣,更烈,我一手擋著風,跟著她在夜裏走。
一邊走,一邊鄙視著我自已。
鄙視著鄙視著,就到了承乾宮裏。
侍衛讓我進去,隻是告訴我,皇上還沒有回來。
我進房裏等他,薰爐裏的暖意依然濃重,桌上的書翻開了一半。
我坐過去看,這書可厚著呢,也是寫一些治國之類的吧,翻開前麵看,幾乎每頁都有他自已寫的注釋,字跡細小但是極好看,也有些寫得囂張的,這便是李棲墨的性格吧,好幾麵來著呢。
我無聊,拿著我毛筆開始練他的字,比較難仿,仿得久了,也隻能學到一點點。
累了抬頭看著燭火,嚇了一跳,居然燒了大半來著。
我皺皺眉頭,這會兒他還沒有回來啊。
不會喝死了吧,喝死了正好,這樣就不會有人管著我了。
唉,可是真聊啊,沒有人和我說話兒了。
我是不是被習慣欺負了,所以來這裏找不自在,還是小蟈蟈自退讓稱為宮女,讓我難受。
我並不是真想做他的女人的,可是在這個宮裏,我無處可去。
吩咐宮裏的人給我做了碗麵,等著麵上來正要吃,廊外就有腳步聲傳來了。
一會兒他進來,看到我在燈下,揚開唇笑得十分的開心。
那醉紅的臉,一定是喝了不少吧,看著我就像是傻瓜一樣的笑啊笑的。
“你,天愛,是我的。”他說。
我翻白眼:“你喝醉了。”
“朕沒醉。”他笑著坐下,差點一個踉嗆就摔在地上,險險地扶著桌子,坐著桌子他說:“這椅子變得高了。”
“是啊,你變小了。”酒鬼喝醉了,都會說沒醉。
“天愛,你等朕。”他笑:“朕高興。”
“我才不是朕你,我是過來拿銀子的,你中午都沒有把我的月俸給我。”這個理由,真是牽強。
算了,反正我也是鄙視關自已過來的。
他坐在桌上,開始嘮叨著他的那些破事兒了。
我聽著,隻覺得他做皇上,也就是平常人一樣。
把麵讓給他吃,他狼吞虎咽得像是餓了很久一樣,一邊吃一邊抬頭看我,那感激的眼神就像我是他的娘……。
熱淚盈眶啊,我怎麼就自已過來找打擊了呢。
“好好吃,天愛,我可不可以再吃一碗。”
我不語,他拉著我的衣解撒嬌:“天愛你再讓我吃一碗啊,再給我吃一碗啊,棲餓壞了。”
我哭了,我接受不了他裝小。
雖然說我撒嬌無敵,可是他比我更高一籌。
我甩甩衣袖,決定離開:“你自個慢慢吃吧,我要回去了。”
“不要嘛不要嘛,天愛我不吃了,我很乖的。”他將碗一推,那麼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就像是一個即將要被丟棄的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