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我什麼事啊，好狗不擋路，你不要攔著我的路了，我現在要回去做事兒。”
“我幫你做吧！”他說。
我搖頭：“我才不要，在這宮裏，要是男人女人走得太近了，要殺頭的你知道不知道，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當然這宮裏，很多不有稱之為男人。
至於那個狗皇上嘛，就是個狗男人。
我走，他跟著我走，我回到永敬宮往後看一眼，他沒敢再跟上來，而是在小巷子外麵站著，細雨在他的後麵織成一張網，將他孤獨地困在中間，他神色，是那般的迷惘帶著無盡的痛疼。
我忽然有些不忍，又跑了出去跟他說：“下午我才有空兒和你玩，玉和園，不見不散。”
他終於笑了開來：“好，玉和園，不見不散。”那眼裏濃濃的哀痛，也似一掃而開。
我回去永敬宮，倚門相盼著，反正天氣不好，玉妃娘娘不會出來走，坐在門坎上看著地兒一點點被雨水濡濕，那門上麵的瓦片，也積起了細雨，開始一點一點地滴了。
我伸出手心，讓雨水滴在我的手心裏，再散了開來。
聽到微微地腳步聲響，抬頭一看是莫離，趕緊縮回手在衣服後麵擦擦。
他已經笑了起來：“我什麼都看見了。”
“我不是有意玩水的，莫離。”我睜大了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他溫和地一笑：“下次別這樣玩了，要是濺濕了衣服，很容易得傷寒的，冬日裏的傷寒，又不易好。”
用力地點頭：“嗯嗯嗯，我知道了，莫離你最好了。”
“是天來不及給你做飯吃，今天給你送來了。”
我仰頭看著他笑：“莫離，一會兒你回去，要去看看娘，給娘買甜果脯，她吃藥很苦的。”
他揉揉我的發，溫柔無比：“倒是會關心人了，不錯，有長進了。”
那是，沒長進怎麼行呢。
揭開那食盒的蓋子，我驚喜地大叫起來：“哇，油燜大蝦，我高興死了，莫離。”真想抱他起來轉二圈。
莫離還是含笑，看著我高興，眼眸也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也是很開心的。
“莫離，給。”我從腰間拿出碎銀子：“這是我最後一點點了。”
莫離皺了皺眉頭：“天愛，你這是……。”
“喂，莫離，這可是我的銀子，你買了果脯，要說是我買的，娘就愛吃我的。”
他笑，十分的無奈，九分的寵滋。
我伸頭過去，讓他揉我的發。
他將銀子拿起，放在腰裏的荷包，然後用衣袖將我的手心擦幹淨：“好，我一定跟娘說，娘會很高興的，我還有些事。”
我點頭：“好，莫離，那你去，你也沒有打傘進宮啊，你等會，我這有傘呢。”從門角邊將我撐回來的傘拿出來塞在莫離手裏：“你總說我，怕我得傷寒，你也不要染那不討好的病，才是最好的。”
他笑笑，朝我揚了揚傘，然後離去。
我真的太高興了啊，我看著雨水想笑，我看著這冷寂的宮裏，我也想笑，我看著那沒有人走動的狹小巷子，我還是想笑。
我想衝出去，讓人知道我的開心。
我提著食盒出去了，心想吃了午飯，慢悠悠地品嚐，這樣下午就能見到李檀。
但是沒有想到他很早就來了，坐在樹下，無神地望著那細雨飛飛。
我踮著腳尖過去，然後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嘿。”
沒嚇著他，他隻是淡淡地回頭看我一眼，輕淡地一笑：“天愛，你來了。”
“是啊，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看起來無精打彩的。”
“沒事。”他搖搖頭。
“嗬嗬，不管你有事沒事，這樣吧，我現在很開心很開心，你伸出你的手來，我馬我的開心，分你一點點。”
他伸出手，我一把握住他的指尖，很冰冷。
我笑：“莫離說我玩水會染風寒的，你這樣也不知淋了多久，才會得風寒的，怎麼樣，感覺到我的開心了沒有，你看我在笑啊，是不是很好看。”擠擠眼睛，作個鬼臉。
他輕歎，但是幽黑眼睛，慢慢地變得暖和起來，輕輕地一笑：“有些暖和了。”
“都怪你不穿衣服。”穿那麼少，唉，不冷才怪。
拉他起來：“草地都是濕的，你還坐。”
他卻不起來，也鬆開了我的手，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澀：“我每年，最怕這麼一天。”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怕天怕地怕爹打怕娘罵怕沒飯吃的我見過，但是卻沒有聽過怕日子的。
他低低地說：“十一月十一日，我被拋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