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2 / 2)

雨肖天是否也會在以後的某一時刻,有心或不經意的想起他?應該……會的吧?

風小叨如是想著,忽聽車外一聲巨響,震得他心神俱寂。他‘騰’的彈起來,湊到車門處貼著臉向外喊道:“婆婆,你沒事吧?”不到情不得已,仔婆婆不會再次使用震天雷。門外仔婆婆的聲音已沒了往日輕鬆,她拽緊韁繩,嚴肅的說道:“風兒,前麵是懸崖,我們跳過去,你抓緊了。”

懸……懸崖?!要不要這麼拚命?別沒死在東廠番子的手裏,先失足墜崖死翹翹……

風小叨下意識想阻止仔婆婆,雙手卻本能的握住門閂,也就是一閃念間,馬車一飛躍起,淩空被拋起來的風小叨感覺血液衝到腦際,緊張的忘了呼吸。

“砰”的一聲,馬車如重物砸落在地,風小叨結結實實的拍在車座上,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痛呼聲剛到嘴邊,緊接著馬車一滯車體開始下滑,悲鳴的馬嘶聲應聲響起,風小叨生生繃住自己的那聲慘嚎,一頓之下,仔婆婆揚鞭催馬,半陷落在崖外的車輪延緩了下滑的趨勢,可駿馬不堪負重似的依舊無法將馬車拽上岸。

風小叨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正緩緩地、緩緩地吞噬著他們,掉落崖底隻是個時間問題,僵持的拉鋸……不過遲些死罷了。

死定的念想在風小叨的腦海裏生根發芽,蔓延滋長,他第一次離死亡如此之近的感受真實的死意,原以為麵臨死亡必定可怕,原以為自己貪生怕死,原以為自詡沒膽之徒的自己會恐懼的聲淚俱下,手足癱軟。

他應該懼怕死亡的,像他這種身體力行‘好死不如賴活著’的主兒,應該聞死失勇才對。

可是……實情並非他所想。於這個暫時停滯的空當內,風小叨麵對確死無疑的現實反倒平靜下來,恐懼早已拋之九霄,坦然的好像他本該去死。若稱風小叨泰山崩於前臉不變色的確誇了點張,因為他的臉色頹喪,愁雲慘淡,好生的落魄。

為什麼呢?

唉……

心願未了,死不瞑目。

風小叨的心隨著馬車下沉,下沉……心頭的遺憾卻上湧,上湧……迷漫淹沒了他的理智和情感。

最後一麵,他想見雨肖天,他要把話說清楚,他還不知雨肖天的心意,就這麼遺憾的……死了?

雨肖天,雨肖天……

風小叨像個棄婦似的喃喃自語,唇邊齒畔喚出的隻是雨肖天的名字,好像這麼輕喚著,就算雨肖天的人不出現,他的魂兒也會被風小叨強大的意念拘來。

正當風小叨苦情的無以複加,馬車卻忽然打了雞血一樣,奇跡般地被一股神力推上了岸。

風小叨懵了……絕地逢生,可說的就是他們?終於平穩的落地,風小叨緊抓門閂的手骨已經定型的不聽使喚,他僵僵的緊貼在車座上,像隻脫力的死狗。當渙散的意識逐漸清明,風小叨哀嚎一聲,他的腹部針紮一樣,被什麼硬物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