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叨窩在床上,蒙頭大睡。自他們到了鎮上,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店小二領著他們進了房間,風小叨頭一沾枕頭就不行了,他臨睡前叨咕了一句:“就要一間房倆人睡,你總算知道銀子要省著花了。”他隨後便睡著了,噎在嘴邊的後半句其實並未說出口。風小叨想說:咱們也沒銀子可花了……
風小叨睡醒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掌了燈,他拍了拍腦袋,坐起身,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雨肖天坐在桌子邊,甩手扔給風小叨一樣東西,他想也沒想抬手接住,抓在手裏的東西涼涼滑滑的,風小叨定睛一看,惺忪的睡意頓時無影。
“雨肖天,你什麼意思?拿張人皮麵具嚇唬我啊?”風小叨習慣性的撓自己的耳後,觸手怎的光禿禿的?忽的叫嚷道:“誰把我頭發剃了,雨肖天,你姥姥的,你個死太監想幹什麼呀,我沒打算出家當和尚,你討不了老婆,我還想入洞房呢!”
雨肖天平靜的看著風小叨怒紅的臉,無動於衷的說道:“你不想被人當成我殺掉的話,最好帶上那張人皮麵具,風小叨,你假扮顧學勇,學勇沒頭發,你想有頭發也不成。”
風小叨想不出回絕的理由,他下了床不情不願的坐到雨肖天對麵,蠻橫的轉過雨肖天麵前的銅鏡,沒好氣的說:“借用一下。”貼上了人皮麵具,鏡子裏換成了顧學勇的臉,蒼白的態色兩道猙獰的刀疤已很逼真,風小叨的手指無意識的從眉間撫過鼻尖,眼見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並不熟悉的人,感覺就像鬼上身,很怪也很陌生,總之不舒心。他哀怨的瞪著雨肖天,老大不爽的說:“為什麼我要假扮顧學勇?我跟他一點也不像,我比他好看多了。你看看,臉上還多這麼兩條疤,你是故意毀我呢吧?”
雨肖天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眼底一閃即逝的悵然。腦海中掠過繼學勇往昔神氣活現的熱血模樣,似乎不想打擾到學勇的魂魄。他的聲音很輕,淡淡的語氣還是帶出一絲不舍的情緒,“學勇,是西廠三檔頭,他負責京城與地方的聯係,你假扮他,西廠的人馬自然很快能找到我們。”
“哦,原來如此,這麼說繼學勇……就是我假扮的這個人,在地方吃得開,嗬嗬,雨肖天,你以後得指望我了。”風小叨眼睛裏閃著盤算的光芒,得知自己假扮的人在地方上是個霸王似的人物,醜點就醜點,他不跟雨肖天計較芝麻爛穀子的小事,日後那些當官的見了自己肯定諂媚巴結,他得有多威風!
雨肖天嚴肅的威脅道:“風小叨,你不要得意忘形,露出馬腳壞了我的好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風小叨的臉扭向一邊,努了下嘴,心想:沒我你還不是辦不成事兒,牛什麼牛,西廠督主了不起麼,等我過足癮,先把你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