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出了疙瘩坨一事,盡管張樹亭和七丫頭身上都帶著傷,張樹亭身子還弱,但一行人一路上都是快馬加鞭,不停地催馬前行,行速比從正定到順德,或從安肅到正定的行速都更快起來。再加上從順德到邯鄲,路途並不是遙遠。所以,盡管出發時,時候已經不是很早了,但一行人進到邯鄲縣城,太陽還老高老高。
於是,大家在一家客棧前分手,七丫頭去看望多年不見的姑姑。張樹亭、祁占奎還有小羅也就進了那家客棧。
接下來,又是一夜無話。待第二天早起,如果按原先打算,張樹亭去拜訪老知事王琴堂,祁占奎則由小羅陪著繼繼前往大名分號,然後再直往武定和濟南而去。
可待第二天早起,他們收拾罷,剛要出客棧,就見客棧大門外,也正有幾人向客棧內走來。
張樹亭等一見,就不由停住。就見正向客棧內走來之人,又不是別人,是兩老三少。其中一老一少,張樹亭竟然認識。少的是七丫頭,而那老的,更不是別人,又正是他此次專程來拜訪的老知事王琴堂。
這時再看老知事,一改在安肅任知事時的短衫打扮,穿一身灰布長衫,腳蹬青麵布鞋,頭上倒仍是一頂在安肅任知事時就常戴的羊皮瓜帽。隻是幾年不見,老知事比在安肅任知事時明顯蒼老了許多,步履也慢了許多。
所以,張樹亭一見,就不由怔住。怔又怔在,自己本是要來拜訪老知事的,怎麼自己還沒到他老人家府上,老人家竟一早就找來客棧的呢。
可也正在他愣怔間,就見走來的老知事早遠遠衝他一抱拳,然後朗聲說道:
“張掌櫃一向可好!”
張樹亭見了,便也慌忙抱拳,然後又衝王琴堂一揖到地道:
“王知事也一向可好!”
“好!好!”老知事答話間,也早搶先幾步走到張樹亭近前,在把張樹亭扶起的同時,又朗聲說道:
“昨天夜裏,仲之特趕來我家,告訴我你專程從安肅來邯鄲看我,現在就住在此家客棧裏,且又聽說你們途中遇了匪,還因此在順德讓你受了傷,老夫聽後深感不安,所以,一早就趕過來看你!”
說罷,又是看張樹亭手臂和小腿上的傷,見並無大礙,接著又向張樹亭介紹身旁的另一位老者和其他兩位年輕人。
這時,張樹亭也才知道,這老者又不是別人,又正是七丫頭的姑夫,王琴堂的好友,姓江名德祿,字仲之。而其他兩位年輕人,一位又是王琴堂的小兒子,另一位又是仲之老者的小兒子,七丫頭的表弟。
原來,昨天七丫頭與張樹亭他們分手後,便直奔了多年不見的姑姑家。到姑家之後,又是把一路上的遭遇與姑姑說了。不但說了路上的遭遇,還把潤泉湧燒鍋東家專程趕來邯鄲,要拜訪王琴堂的事說了。
但巧還巧在,七丫頭說這話時,七丫頭的姑夫也在跟前。不但在跟前,且與王琴堂又是多年好友,再加上正定鹿家世開著潤泉湧燒鍋正定分號,對潤泉湧燒鍋也知道不少,對安肅城張家早存好感。
或者說,如果不是七丫頭說起路上遇匪,和安肅城潤泉湧燒鍋東家千裏迢迢特來邯鄲拜訪王琴堂一事。七丫頭的姑夫本打算去客棧請張樹亭等人來家作客,也好借此結識一下潤泉湧燒鍋年輕東家的。
但一聽說人家大老遠是專程來拜訪好友王琴堂的。所以,待七丫頭說過,也當下改變主意,先趕緊給王琴堂送信去了。
王琴堂一聽,當然也很興奮,也是當下就準備去請張樹亭等人到家來住。但看看天色已晚,怕這一折騰,又影響了張樹亭他們休息,這才決定第二天一早兩人一同奔客棧去請。待到第二天一早,見兩位老人出門,各家兒子又是不放心,又都由各家小兒子陪著,一同來客棧請張樹亭。
所以,這時在客棧大門口相遇,大家好不高興。待寒暄罷,就見王琴堂又是率先拉起張樹亭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臂,衝大家道:
“走,都一同去我家!我要好好款待款待大家!”
“走!”仲之老人也興奮地衝大家說一句。
但祁占奎和小羅不能同他們前往。待張樹便告知老知事,說他們還要抓緊去趕往大名分號。王琴堂聽了,也不做強留。
一時間,祁占奎和小羅便從客棧後院牽了馬,小羅又是將自己的背簍拴牢在張樹亭的馬上,然後二人又是直奔大名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