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麽麽是怎麼死的?”許是聽見了她的喚聲,又許是她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宮女連忙回答:“孫麽麽是咬舌自盡的。”
“嗬……咬舌自盡。還真被皇上說中了,她果真是一心求死啊。”沐縭孀的笑帶著嘲諷和輕蔑,卻又似惋惜與憂愁,或是變幻的太快,那宮女一時也看不真切了。
孫麽麽死不足惜,隻是可惜了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直覺告訴她,蘇寧兒意外小產之事絕不是意外,甚至從這件事,她感覺到了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操盤著更大的陰謀!
這時,有宮人前來通報:“娘娘,韓雷大將軍求見。”
沐縭孀微愕,下一刻心中便也了然。皇上親征在即,韓雷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被急招回京倒也平常。看來這個韓雷才剛剛麵見了皇上便來了她這裏,為的隻怕也是看看凝萃是否安好。
“又是一個癡情之人。”她輕輕歎息,美眸幽幽望了望遠方便轉身進了殿:“傳他進殿。”
不一會兒,一襲勁黑鎧甲的韓雷大步走進殿中,這使得殿中的宮人都麵露驚愕。要知道在北陵,武將若不是得皇上特許,身披鎧甲,佩戴利劍入宮,將被視為謀逆造反的叛臣!也由此可見,韓雷在拓跋衍心中的分量可不是一般朝臣能比擬的。
韓雷環顧一圈卻並未看見想見之人,風塵仆仆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臣韓雷拜見皇後娘娘。”
沐縭孀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卻也不點破,隻含笑吩咐宮人奉茶賜坐,又不鹹不淡的與他寒暄了起來,可關於凝萃的話卻隻字不提。韓雷如坐針氈,心不在焉的答話,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幾次想要問凝萃的情況,可話到了嘴邊又覺不合時宜,隻能端著茶盞大口猛灌。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韓雷再次猛地灌了一盞茶,終於問出了口:“皇後娘娘,臣其實想知道凝萃在哪裏?可否讓她出來見見微臣?”
聞言,沐縭孀笑了,隧而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盞道:“韓將軍終於問了,隻怕再不開口,你也該茶醉了。”
這一番話說得甚為打趣,惹得宮女們紛紛掩唇偷笑。韓雷這才有所領悟,原來皇後一直在等他先開口。再一看兩個奉茶宮女手上的漆盤,自覺沒多大會兒功夫,他竟不知不覺的喝十幾盞茶。
一時間,韓雷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古銅色的臉也泛了紅:“是臣愚鈍,讓皇後娘娘見笑了。”
這樣的表情在韓雷臉上可是極少能看見的,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真是不假。能讓韓雷這樣馳騁沙場的一代名將顯露出柔情的一麵,可見他對凝萃的情意並非虛假。
沐縭孀心中不勝欣慰,凝萃陪她曆經生死,如今有這樣好的歸宿也總算是了了她一樁心願。
“韓將軍,本宮今天怕是要向你賠不是了。”沐縭孀起身離座,來到韓雷的麵前說道:“前幾日本宮讓凝萃出宮辦事,隻怕沒個十天半月也回不來。怪也怪本宮消息遲暮,如若提前知曉皇上要親征,本宮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凝萃派了出去。讓你們倆錯失相見的機會,本宮心裏實在是不忍。”
韓雷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漆黑如鷹的眸子裏有失望和落寞劃過,卻還是神情恭敬的回道:“皇後娘娘言重。皇上禦駕親征本就突然,又豈是娘娘所能預料。臣隻要知道凝萃一切安好,便也安心了。”
話雖如此,可沐縭孀知道,征戰在外,戰場上瞬息萬變,每一次的相見都極有可能變成訣別。更何況這一次的出戰是兩國之間的決戰,錯過這一次的相見,對韓雷來說何嚐不是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本宮知道你對凝萃情深一片,所以本宮今日承諾於你,待你凱旋歸來之日,便是凝萃嫁你為妻之時。”沐縭孀沉沉的看著他,一字一句說得認真。
韓雷重重一驚,下一刻猛地單膝跪地抱拳,眼底皆是感激:“臣謝娘娘成全!”
“你與凝萃本早應結為連理,奈何好事多磨。為了凝萃,你要萬事小心。”沐縭孀看著他鄭重說道:“此戰萬分凶險,皇上的安危本宮就托付於你了!”
“娘娘放心,臣誓死保護皇上周全!”韓雷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也請你轉告凝萃,讓她等著我回來,回來娶她。”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沐縭孀的眼眶突然灼燙起來,心裏深深被他的話所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