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櫻走在馬路上,路邊的風景很美,卻再也入不了她的眼。放在兩側的拳頭送了又緊,仿佛宣示著主人內心的煎熬。
天色漸漸變暗,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很久走了多遠了。
這塊地方確實離方城的市區挺遠的,遠到走到現在她都沒看到一輛的士。隻是路上偶爾會有一些車子經過,幾乎都是通向那所軍區療養院的。
風把她的頭發吹亂,黑色的發絲掛在她臉上。她始終麵無表情,像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了無生趣。
馬路隻有一條,通常來說不會有人沿著這條路一直走的,因為太長,太單一,很少有車經過,更很少有車往這裏開的。
方燮在醫院逗留了會兒後,開車返回方城,遠遠的,就看見那個細長的背影,可是他沒多看一眼就重踩油門,把她甩地遠遠的。看著鏡子裏越發縮小的身影,方燮竟然還有一絲猶豫。
她真是個矛盾的女人,以她這種自私的人,出來的時候隨便搭輛車都可以,不至於過了這麼久,才到這裏,很明顯,她是一路走出來的。就連他經過她的身邊,她都不甚在意,難道剛才在醫院裏的不在乎都是裝的?
她身上的這份矛盾讓方燮也很矛盾,哪個才是真實的她呢?
可以跟他油腔滑調,可以隨便上他車,也跟他徹底鬧翻;可以調皮,可以溫柔,也可以當著親弟的麵,說她不想養他。
心裏糾結,可是更有一份傲氣……今天就讓她受受苦,明天再來找她吧。她要裝,他就陪著她演戲。反正車子也開遠了,就沒有再開回去的道理。
說到底,他也是位不好招惹的主!
山上的知了在那裏叫啊叫,吵到不行。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已經等了一個小時,路上一輛車都沒見到,君子櫻後悔到不行。為了鼓勵自己,她給自己唱歌,不過已經唱一路了,嘴巴都幹了。
她是著魔了嗎?明知道是開了很久的車程才到這裏的,走回去根本是不可能的啊,她當自己是神嗎,還是暴走狂人啊?
坐在石階上休憩,揉著自己的微腫腿,她又覺得寂靜得恐怖。說實話,要不是路上有路燈,她真的一腳踩進海裏都不自知。
突然一道亮光打入了她的視野……她回頭一看,有車經過!
太棒了!
君子櫻興奮地從石階上衝下來,站在馬路中央向靠近的車子招手:“STOP!”她站成一個“大”字形擋在來往的馬路中央,絲毫不顧及形象。
車子慢慢停下來,君子櫻覺得自己的希望很大。等車子真的停下來了,停在離她5米遠的位置,她的步調又慢了下來。
她緊張兮兮地看著牌子,又看看車子,惶恐不已地走向車門旁,敲敲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