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再見。”莫悲倒是對這些話不以為然,隻是覺得實在沒什麼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研究別人如何侮辱自己。她禮貌地站起來,禮貌地鞠了一躬,禮貌地走了。
她走進咖啡廳外的城市,落日不知被哪座大樓擋住了,隻還有些晚霞在彌留在天際。她望著這個冷漠的城,即將被黑暗吞噬,自己也逃不出去。她的輕蔑寫在五官上。這些侮辱算什麼呢?
她受過更大的傷。跟那些比起來,進入社會以來這些個來自陌生人的刻意貶低所造成的傷害還沒有被貓抓到的疼。不看好她的,她便不理;罵她的,她就微微一笑。
這個世界上有比自己家人討厭自己還可怕的事情麼?她想,如果沒有,那她已經飽經世間之最可怕了。
她坐上公交車,窗外的世界華燈初上。她的頭靠著車窗,想起家中的calvin。不被calvin媽媽喜歡並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可是如何與calvin說呢?在短短的交談中,calvin媽媽提起calvin的自豪之情顯而易見。calvin會不愛這樣喜愛著他的媽媽麼?如若非要去做選擇,自己有優勢麼?
不然放手算了。有什麼理由能讓自己理直氣壯地與生養他的人爭寵。
就這麼輕易地放手麼?她也不想,不想這樣什麼都沒做過就放棄了。
她失魂落魄地下了車,所有的無謂和輕蔑已經發酵成了某種酸澀的感情,縈繞在整個腦海裏。她不想輸得這麼難看,卻冥冥之中總覺得自己無法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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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calvin打開門,他眼前的莫悲一如幾年前的初見,她的痛苦是他噬命的毒。
“沒。”她從縫隙中穿過,進了門。
“回來的這麼早?我馬上就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
“不然我們還是去外麵吃吧。”他扶她在沙發上坐下,讓她的腦袋可以靠在自己肩膀上。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很幸福。
“叫外賣吧,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出去了。不然,你去吃吧,我不吃也沒關係的,我一個人也沒關係的。”
“說什麼傻話。我去做。你先睡一下,睡醒了就可以吃飯了。”
“好。”
莫悲躺在沙發上,calvin為她蓋上薄毯。她走著眉頭漸漸睡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很久,醒來的時候屋子裏無光也無人。她的頭痛極了,摸索著去按開關,似乎是停電了。她喚著calvin的名字,也沒有什麼回應。她沉寂下來,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房中,寂寞悠悠地唱起駭人的旋律。
她好害怕,害怕這就是自己的結局,黑暗,孤獨。
也許這就是自己的結局。她想,沒有人可以留在這個黑暗封閉的世界裏,最終自己也會將自己逼死。她掙紮著想從黑暗中逃出去,可是越掙紮越喘不過氣來。
“莫悲!醒醒!”calvin輕搖她的肩膀。
莫悲睜開眼睛,昏黃色調的燈光照著她的戀人,逆著光,她看不清calvin焦急的表情。一切美好得恍若這才是夢。
“我睡了多久?”她問。
“一個小時。”
“我做夢了,calvin。我夢見找不到你了。”
“傻瓜,怎麼會?我們就要結婚了,以後會天天在一起。”
“會麼?”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