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這裏是巫蠱之村,‘九臧穀’。”
“巫蠱之村?”
簡陋的平房裏,身受重傷的男子躺在床上抬眼,看向床邊應聲的女子。她有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下巴還殘留了些許嬰兒肥,算不上傾國傾城的美,卻越看越是養眼。
她穿著迤麗舒長的紫色長袍,衣袖上紋著三葉蘭花,式樣有些怪異。腰間用絲帶稍稍束好,便讓那婀娜的身形呼之欲出。惹眼的是,右鬢的發絲用紫色的絲繩紮成一綹。啊,對了,這正是神秘的巫蠱一族的妝扮,她服色怪異的紫袍應該是巫袍吧。
女子微微頷首,清靈的眼眸漾著水光,靜靜地說道:“你該換藥了。”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雕著三葉黑色蘭花的紫色匣子,打開匣子輕柔地取出一條狀似蜈蚣的怪蟲。
男子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蟲豸,繞是膽量過人,也不免覺得有些觸目驚心。“這是什麼蟲豸?”
即使重傷臥床,這男子也氣勢凜然,清冷如深秋孤夜之月,孤高若起霧山峭壁之鬆。此刻,女子見男子原本冷若止水的神情,因心慌而有了一絲龜裂,不由莞爾笑道:“我們這兒不叫它為蟲,而叫蠱。你不必害怕,它是一條醫蠱,能吞噬你傷口潰爛的肌膚,不會傷害你的。等爛肉清理幹淨了,方可以敷上新藥。”
害怕?他隻是在懷疑是否應該信任對方的醫術,而不是害怕小小的蠱蟲。對,事實就是如此!
“嗯。”最終,他用最簡短的字眼許可了。
女子見男子臉色不再如方才那般抗拒,便徑直伸手去揭開男子的衣襟。而男子不料這女子會這般膽大,來揭他衣襟,身子不由顫動了一下。
看到男子健實的胸膛,女子也不禁臉上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
然而,對於他身上十幾道猙獰的傷口,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見,女子還是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她把蠱蟲放到傷口上,那蠱蟲想必也是餓太久了,快速地吃著傷口上的爛肉。
任由蠱蟲噬咬著傷口,其痛楚可想而知。但,那個男子卻表現得異常平靜。
“疼嗎?”
從男子臉上看不出絲毫疼痛的跡象。也不知是真的不疼,還是這個男人太能忍了。
男子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公孫輕舞。”
“你是一個巫醫?”
“嗯,一個沒有天分的巫醫。”女子的眼中難掩一絲落寞苦澀。
“蕭文煜,一個不太走運的過客。”男子看著床頂的帷幔,模仿輕舞的語氣說道。
“撲哧。”輕舞笑出聲來,“看不出,你一副冷冷的樣子,還會開玩笑呢!”
“這算是玩笑麼?”蕭文煜平淡地看了一眼輕舞,臉上還是平靜如故。他並不覺得是個玩笑,而事實上也並不好笑。
“算是吧。”兩人之間的氛圍稍稍好了些許,至少不像方才那般尷尬了。
說話間,蠱蟲已經把腐爛的肌膚清理幹淨。輕舞從身旁藥箱取出白布和草藥末,把草藥末均勻地抹在白紗布上,敷在傷口上,然後用繃帶綁好。因為傷口太多,反反複複,又花了點時間。
“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聽說都是戰亂,每天都會死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