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兒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用竹竿在地上寫了一個字——煦
馬三保也會其意,說道:“我明白娘娘的意思……”,說罷,便頓了一頓,才抬起頭,說道:“少主……沒有娘娘……”
墨兒的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惆悵,馬三保見了,便也是知道不該如此,便說道:“少主一切都好,娘娘不要掛記。”
墨兒勉強點了點頭,卻看見小廝又遠遠跑了過來,懷中抱著一個錦盒,隨即交給了馬三保。馬三保接過後,便低頭凝視了一下,隨即將它交給了墨兒,說道:“這是少主托我交給娘娘的。”
墨兒接過錦盒,慢慢打開,卻是有些訝然,有些感動,有些不忍,有些難過,一時萬千情緒湧上心頭,不知是何種滋味,眼中慢慢蓄滿了淚,哀而不傷地抬頭看了看馬三保,隨即又將目光落在了錦盒上。滿盒西山的楓葉,紅得燦然,綠得嬌嫩,雖然因為時間長了,而變得幹枯,但上麵的脈絡,卻更是清晰可見,仿如朱高煦一直以來的堅持一樣,他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都隻是墨兒而已。
幾滴清淚從墨兒的眼中流了下來,便突然將手上的鏈子取了下來,交給馬三保,馬三保便立刻會意,說道:“我一定將這個轉交給少主,娘娘放心。我也該走了,娘娘保重啊。”
墨兒點了點頭,自己能夠出宮,能夠在這裏,真是要仰仗馬三保。突然,墨兒便抬眼望了望身後,果然一艘船漸漸泊岸,一個中年男子從船上下來,將漁網交給旁邊的人,然後將此行的收獲抬到岸邊,自己在將船栓到岸邊,落錨掛槳,熟練至極。馬三保順著墨兒的眼光,便知道了這人是誰,便問道:“這是……”墨兒點了點頭,隨即又是望著。
馬三保便更是驚訝,眼前這個男子,被海風吹得黝黑結實,無論是活計,還是裝扮都儼然是當地的漁夫,唯一不同的,就是拿舉手投足難掩的書卷氣,一看就知道出自名門。誰能想到,這就是昔日金鑾殿上受萬民朝拜的天子,可見人生有時真是太過顛覆和玩笑了。
想到這裏,馬三保便是慨然不已,隨即便跟墨兒辭行了。
墨兒目送著馬三保遠去,一邊小生子收拾了漁網,便來到了墨兒身旁整理,朱允炆也早早地拿了一些海帶,遞給了墨兒。墨兒看了,微微皺了皺眉,微撅著嘴搖了搖頭。朱允炆便坐在墨兒的身邊,輕輕地把海帶掰成了幾塊,滿心憐愛說道:“不行,你不吃怎麼可以?萬一,我兒子在他娘的肚子裏不依了,怎麼辦?”
墨兒低頭赧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就從朱允炆手裏拿了一塊,慢慢地吃了起來。朱允炆又是笑意滿眼,仿佛眼前的墨兒,便是他的世界,現在,這個世界鮮花滿天,鳥語花香,再不像以前一般荊棘密布。他每日除了打漁養家,便是守護墨兒,滿足,極了。
一旁的小生子見了,也輕輕地笑了,遠遠地,卻看見靈子和邱大哥走了過來。靈子端了一個盆子,說道:“邱大娘讓我帶給少奶奶的,”說罷,便回頭看了看邱大哥,說道:“當然,這都是邱大嫂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