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老叟接住半粒丹丸,不勝詫異的說道:“你這丫頭,可算是天下最狡詐之人……”
蘭陵香將手一擺,道:“以你之見,武當派的金陽道長武功如何?”
無名老叟雙眉一蹙,道:“那牛鼻子的‘玄門天太清真氣’,已有三成火候,單打獨鬥,‘斷崖穀’內沒有他的對手。”
蘭陵香道:“群打合歐呢?”
無名老叟雙目一翻,說道:“哼!五行劍陣豈是說著玩的!”
蘭陵香慘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五絕遺珍,我是勢必得了。”說著目光一轉,朝遠處的毒魔望了一眼,見他業已悄然躍起,往回路急步奔去。
她冷冰冰的笑了一笑,收回目光,說道:“我也不管你與我丈夫之間究竟有點什麼糾葛,你要動手,隻管請便,要想同取五絕遺珍,少不了要先將這半粒藥丸服下去。”
無名老叟冷笑道:“解藥在你身上,這般一人吞下一半,豈不是可笑得很?”
蘭陵香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這丹藥原是老怪物所練,隻有單方,沒有解藥,我帶在身畔,本是準備自絕用的。”
無名老叟皺眉道:“你的詭計真多,尚若老夫吞下這半粒藥丸,你卻命這蠢材與老夫動手……”
蘭陵香瞥了竇千一眼,哂然道:“其實此人並不愚蠢,他不過……”她本想說為自己的美色所迷,因而中計,忽然感到不妥,改口道:“碌碌眾生,敗在一個貪欲的何計其數,你無貪念,我又何必害你。”
無名老叟聞言,目中微**光,深深看了蘭陵香幾眼,點點頭說道:“你也並不愚蠢,可惜仇火蒙了靈智,因而失去了是非善惡的觀念,尚若你將來身敗名裂,必然敗在這裏,不論敵友,不分親疏,不知好歹的缺點上麵。”
蘭陵香怒道:“人情鬼蜮,你且說話,你究竟是敵是友。”
無名老叟沉聲一哼,道:“不可理喻!”說罷,將那半粒朱紅藥丸投入口內,吞了下去。蘭陵香目凝神光,盯在他的臉上,看出確實已將藥丸吞下,方始含笑道:“自今以後,你須以陰手傷人,別令血腥沾到身上,取到五絕遺物後,我立即將解毒的單方告訴你。”
她語音一頓,探手入懷,取出貼肉佩在胸前絲囊,一麵神情漠然的說道:“除了武功圖籍之外,我一概不要,而且看過拳經劍訣,俱都交還給你。”
無名老叟對她的話豈能相信,冷笑一聲,語含譏諷道:“原來你的心腸並不太壞,老夫倒是錯看你了。”
蘭陵香美目一張,幽幽地望他半晌,倏地微搖,自言自語道:“此中關鍵,你不知道,不過此時言講,也是於事無補。”
無名老叟或明或暗,窺視在她身畔已近一年,自來所見,都是一個心腸鋼硬,手腕似鐵,充滿了仇恨之念的女人,從未見過她像此時這般,愁緒隱隱,憂懷難釋的模樣,怔了一怔,不禁訝然道:“老夫心內也有一點討厭的關鍵,不能對你明講,你有何事求告老夫,何不一吐而快,先說與老夫得知。”
蘭陵香緩緩地拆開絲囊,取出那粒銀光燦燦,上麵刻有一條八爪飛龍“問心子”,仔細地反複審視,口中緩緩地說道:“我有一個養子,乃是我與丈夫唯一的親人,我丈夫在世時,對他萬般鍾愛……”
無名老叟自她取出“問心子”後,既已雙目精光四射,朝四周環顧不已,聽到此處,陡地身子微微一顫,轉眼望住她到:“你說的可是翔兒?”
蘭陵香突然心神一凜,冷聲道:“我身邊的事,你好似頗為清楚?”
無名老叟見她一臉的警惕之色,擺了擺手,道:“老夫何人,豈會傷害孺子?不過據我觀察,你對那翔兒,似乎並無多大的情份。”
蘭陵香微怒道:“你知道怎麼才叫情份?哼!誰若動了我那孩子一毫一發,縱然天地翻轉,我也要將他挫骨揚灰,令他永世難為人身。”
無名老叟雙眉連聳,問道:“那翔兒尚在‘斷崖穀’內麼?”
蘭陵香玉容之上,殺氣陡增,厲聲道:“你問這話是何用意?”
無名老叟怔了半刻,道:“老夫順口嗡嗡,你不講也罷。”目光一垂,朝她掌中的“問心子”望去。蘭陵香重又伸手懷中,取出那個破布小包,打開布包一看,果見其中藏的,是那半截“寒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