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算是夏天的開始麼、堂而皇之地頭頂懶洋洋的陽光大咧咧地曬著底下不住用手扇風的一大一小。現在是正午,透過頭上遮陽的葉片,身後倚著樹身的單車;側頭看下身旁坐在地上的滄海,繼而轉向前方不遠的集市。
“滄海,今個是第幾天了?”“三。”右手托腮,裹得嚴實的腦袋隻剩那雙大大的眼珠流轉。“唉…”低歎口氣,順勢也坐下用手托腮;兩人百般無賴地看前方集市上的炊煙渺渺,別人家都在開飯了、真好。從背包掏出兩饅頭和罐裝水,右手遞過來一隻饅頭;滄海自顧自地慰勞五髒廟。“對了—”喝了口水的滄海突然轉頭。“呃?”嚼著饅頭回話。“姐姐…你帶了多少路費?”“誒…啊…”抬手一拍額頭,滄海無力地感慨:“真讓我猜對了…姐姐你還真沒帶銀兩啊…”“你不是王子麼?”言下之意是這種帶金錢的事是他這富二代的問題。“姐姐見過王子出門帶錢的?”言下之意是富二代也是有專人付錢的。“額—咱們還剩多少?”“十兩。”右手一攤,被陽光照得亮堂堂的銀兩發著光。
挫敗地用雙手遮臉,這日子還怎麼過啊……看看身旁的小人,再看看自己;兩人原先的衣裳早被折騰得灰不溜幾的了。細細掂量下:十兩銀子也算是平常的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但——麵對眼前這個眨巴眨巴水眸的富二代和自己…算了吧…起身拍拍身後的衣服,計上心頭;回眸一笑、可惜現在這副尊榮笑得某小孩雞皮疙瘩暴脹…勾勾食指:“滄海、毛主席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咱們走吧。”言罷不忘被丟在樹後的單車;身後的水眸眨巴眨巴,不解道:“毛主席?”
走進一家名為福來客棧的大門,回頭好笑地看著半大的小人抱著折疊後的單車艱難的邁進門檻、真難為他了。拍上櫃台,算賬的老頭抬眼:“姑娘住店?”“一間上房、送些熱水和飯菜。”再一拍,將唯一的十兩遞給老頭。老頭點頭,對著樓梯間的少年喊話:“虎子、送姑娘上樓。”“好叻。”將肩上的白布一搭,少年在前帶路:“姑娘請。”回頭彎腰接過單車,將包袱遞給滄海;淺笑:“走吧。”
洗完澡後吩咐虎子幫浴桶換水,再讓他下去送些飯菜上來;將滄海推到屏風後,解開他裹得嚴實的頭巾,笑道:“去洗個澡吧。”對著房間裏唯一的銅鏡梳頭,看慣了原先的傾國傾城貌,現在這樣還真覺得有點不堪入目:白淨的臉蛋現在被枯黃幹燥覆蓋,少許幹裂的唇有些發白,原先的緋瞳現在也變得單調無奇……少許自嘲地嘴角輕揚,丫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其貌不揚。幹脆地將身後頭發纏繞盤起,攏了攏鬢邊的發絲;呃不錯,真像個村姑。
“姐、姐姐?”手還在綁著腰帶,突地頓住;姐姐怎麼?嗬嗬,回頭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輕笑:“小小的變裝下嘛。”抬手理了理走到麵前人的衣裳,碰到他垂於頸間的藍發、若有所思……“姐姐是在煩惱滄海的頭發麼?”“啊不—我隻是想現在是夏天了,要你整天裹著頭巾挺難為你的…”“姐姐…”“呃?”“這樣可以麼?”從胸前閃出的藍光一過,發現手間的藍發成了平凡的黑色。“滄海你?”“這是幻術哦,之前從精靈族的師傅那學來的。”笑得雙眼一眯,樣子倍得意。黑線…啪地抬手拍向他的腦袋。“姐姐…”委屈地抬眸,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挨打。“你個死小孩!有這麼一手之前為什麼不說?”“姐姐你又沒問…”而且之前也是你不由分說就給我裹頭巾的。委屈地吞下後半句,生怕再次挨打的滄海雙手抱頭。嘴角抽搐道:“我不打你,但你要把你那張引人犯罪的臉蛋給弄得和老娘差不多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