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閣的正殿裏,宇文昭坐在上座,諸葛煜與宇文淳坐在下麵,此時殿裏正有一班歌姬在跳著舞,搖曳著柔軟的身軀,伸展出各式各樣的舞姿,風情萬種,臉上都帶著妖豔的神采,好一番奢靡的景象。
諸葛煜身穿墨綠色的錦衣,衣襟上繡著一株株淺色的青竹,墨發用玉冠束起,臉孔白皙如潤玉,眼瞳漆黑如墨,雙眸流露著如星光璀璨的光芒,嘴唇上帶著一絲慵懶狡黠的笑意,看起來邪魅且放縱。他側身臥於紫檀軟木上,手肘支撐在後腦上,身旁立著兩個相貌嬌好的宮女,一個手裏捧著一壺玉露,隨時準備著斟酒,一個不時撥開一顆晶瑩的提子,往諸葛煜的嘴邊送上。
在他的身後屏風處,裏麵有一位看不清麵容的女子,正在撥動琴弦,彈奏著一曲高山流水,歌姬跟著琴音繼續的跳著舞,眼中卻秋波相送,諸葛煜笑著閉上眼睛,嘴角的笑意卻越發讓人感到寒冷。
宇文淳坐在他旁邊,手執一柄玉簫,吹著悠揚的簫聲,與屏風後的女子彈奏的琴音竟相合無縫,宇文昭連連拍手,示意手下的宮女往屏風後走去。
“二哥的簫聲真乃一絕,普天之下隻怕再難找出第二個,像二哥這樣境界的人了吧?”
諸葛煜不經意的抬了一眼眼眸,很快又重新閉上,帶著笑意說道:“四皇子的箭術才是真的天下無人可敵吧?聽聞四皇子曾在西山狩獵場,親手射下白虎,這等本事才是五中無一,不知道在下何時才能有機會,見識一下四皇子的高超箭術呢?”
“這有何難,何必等以後,今日正是這個時機,來人,撤台,去把我的禦弓拿來。”
下人聞聲立即返出正殿前去拿禦弓。
宇文昭順勢起身,走到諸葛煜身前,接著說道:“殿裏狹窄,不如去後院吧,二哥可要一同前去?”
宇文淳停下了手中的玉簫,把它放回桌前的錦盒裏,眉梢一挑,眼睛也望向宇文昭,說道:“我行動不便就不一同前去了,就讓四弟與諸葛公子去吧,我在這裏欣賞舞曲等你們。”
“既然二哥不去那就我們兩去吧,正好也好久沒有練手了。”
宇文昭與諸葛煜一前一後走出殿室,李公公跟在後麵,正碰上剛剛進來的清幽與七月,清幽低下頭,手裏拿著滾燙的熱茶,跨過門檻,小心翼翼的慢步走在後頭,她見走在前麵的七月停了下來,跪在地上行禮,她匆匆也跟著跪了下來,手上的熱茶灑出了一點,滴落在清幽的手腕上,辣痛的感覺像被人活生生撕裂一塊皮肉,手馬上出現了紅腫,她緊抿著嘴抑製住,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頭壓得更低。
諸葛煜走下台階,腳輕抬起踢翻了清幽手上拿著的熱茶。
“砰”
茶水被踢倒在地上,諸葛煜的鞋子和錦衣也被浸濕了,他厭惡的皺了一下眉,嘴角卻快速閃過一絲不忍,轉瞬即逝,快得沒有人注意到。清幽深深呼了口氣,緊緊的咬住嘴唇,將所有的驚怒都咽下去,雙目直直的看著被打倒在地上的茶水,眼睛大大的睜著,七月跪在清幽的身旁,全身發著抖,似乎很驚怕。
宇文昭走在前麵,聽到身後的聲音,他回頭看到地上一片濕漉漉,諸葛煜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招了一下手,李公公立即上前打了清幽一巴掌。
“啪”
清幽被打倒在地,耳朵裏嗡嗡作響,像是有千萬隻蚊子在飛,清幽隻感到天旋地轉,臉龐上熱辣辣的,她爬起來繼續跪著,李公公作勢就要再打一巴掌。
“我可沒心情在這裏看著你們教訓宮女。”
諸葛煜漫不經心的望著宇文昭幽幽的說道。
“看我這記性,來人,帶諸葛公子去廂房換衣。”
宇文昭吩咐著手下的太監帶諸葛煜去換衣,剛走了幾步,諸葛煜回頭笑著說道:“難道不應該誰的過錯誰來收拾嗎?”李公公恍然明白,對著清幽狠狠的說道:“還不快帶諸葛公子去廂房換衣。”
清幽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低著頭說:“是,公公。”
諸葛煜已經走了前麵,清幽小跑跟在後頭,與諸葛煜相隔著三步的距離,走了不知道不久,諸葛煜的腳步停在在一個分叉路口,清幽趕緊上前帶路,他跟著清幽一直走到左廂的一間房門前,清幽拉開房門,低著頭迎著諸葛煜進去。
一進到裏麵,諸葛煜就坐在了軟椅上,眼神微微下瞟,就向著清幽紅腫的手腕望去,淡淡的說道:“要是痛就去抹點藥,不用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