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啞然。
雙方對視了好一會，他突然扯下浴巾披掛在肩膀上，狠狠擦了一下還在淌水的秀發，而後微微抬起下巴，不太肯定地問道：“你們——是狐狸精？”聲音有些嘶啞，尾音發顫，想必經曆了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還差點就被男人上了，這會心緒還有些不穩，隻是，看向那兩隻非人類生物的目光卻十分堅定，黑亮的眼眸奕奕有神，發散著一種異常明亮的光華。
“你才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紅雲不爽地回了一句。
“紅雲，仙人本來就是狐狸精修煉成仙的，他全家原本就是狐狸。”白靈嗔怪地瞥了紅雲一眼。“就算現在變成了凡人，本質卻是不變的。”
“尼瑪！嫦娥沒說過這家夥可以看得到咱們！”紅雲咬著小爪子，不甘地反駁。要是他看得到它們，那麼，它們不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後保護了麼？很多幻術、妖術都不好當著這個“凡人”的麵使用了啊！會違背妖精法則的！桃麗絲還沒有回來呢……
李小白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
紅色那隻鐵定是狐狸，白色那個雖然長得人模人樣的，可是，那對略尖的大耳朵，那藏也藏不住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不是狐狸變的又是什麼？
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詢問：“你們，是好人……不對，是好狐狸吧？”
“那是當然！”紅雲跳到白靈肩膀上蹲坐著，驕傲地昂了昂腦袋。它都一千多年沒幹壞事了！
“幫我！”李小白有些語無倫次地快速說著，“幫我弄個假身份，我要離開我父母！不不不！他們現在已經不夠資格當我的父母了！我想盡快離開那個家，我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他一臉殷切地盯著它們。不是不畏懼，隻是，在它們身上，感覺不到惡意。至少，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視線掃過趴在地板上哼哼唧唧的白胖男人，他眸光一冷，身上不由迸發出一股戾氣！
紅雲很是不喜歡死狐狸突然變得強大，覺得對方還是乖乖的，當個普通人類小孩的好。於是它不爽地一甩大尾巴，清了清嗓子，掰著小爪子上的小指頭，一樣一樣細數，裝模作樣地說：“切！你還要念書，還要考試，不能獨立生活，又沒有工作收入，離開了他們，你要靠什麼過活？”別指望大爺賺錢養你！
它冷哼一聲，鼻孔朝天，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很是不屑地瞥向他。
當狐狸多好！漫山遍野都是吃的！野果野兔子野豬什麼的——哦，野豬大了些，可還有野鼠捉啊！嫦娥都說了，他完全可以選擇變成狐狸的！誰知道這混蛋從化形開始就是人形！
看著那一截截仙藕逐漸生出細膩纖白的皮肉，紅雲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李小白咬咬牙，深呼吸好幾下，才幹巴巴地說：“我、我可以出來做工了，送外賣送報刊還是投遞郵件什麼的，都可以！”
“用什麼交通工具？”紅雲存心為難。
“……”李小白輕輕咬了一下下唇。他未滿十八歲，還沒有考駕照。而且，家裏也從來不曾買過電動車自行車，隻有兩輛小車，還是父母開的……
“我可以去快餐店……”他囁囁著說。
“送外賣的時候被人拖進房間裏怎麼辦？”
“……”
“我可以去大飯店做服務生，隻要不在客房就沒事。”小白對自己的外貌相當有信心。而且餐廳員工流動性比較大，是最容易混進去的。去前台也不怕，他英語學得不錯。大飯店安保措施也比較好，這下總不用擔心了吧？
“在餐廳也有幫客人送餐的，在前台也有幫客人提行李送到客房的，當門僮幫客人停車的時候有客人拉著你車震怎麼辦？”
在這個處處藏汙納垢的所謂現代社會生活了一段時間，身經百戰的紅雲臉皮已經是比牆壁還厚了。
李小白臉色刷地變得雪白，又逐漸漲得通紅，雙眸惡狠狠地瞪著這隻擺明了就是針對自己的紅狐狸，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揮拳痛扁它一頓！
“別為難他。”白靈見不得自己人起內訌，因為他已經看到少年身上若隱若現的靈氣，再這麼激他，說不定會出什麼變故。現在，他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是怎麼逃脫的？”白靈指指地上趴著的那三個光豬，還有被單上被開花了正潺潺流血的那個。
李小白嫌惡地別開眼，沒好氣地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浴室中了。”
白靈默了默，紅雲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歪著腦袋盯著小白看了好一會，突然跳下地，從沙發上叼起那件粉藍色的小西裝，一把扔給他，“穿上，離開這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