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垂頭喪氣地離開慶和堂,臨出門的時候,藥童好心提點了一句:這兩日孩子都有過來吃藥,應該住得不會太遠。
李沐晨略一思索,與父兄說清楚厲害關係,三人就分開三路,循著慶和堂門前的街道和支巷一路追問下去,直到天黑了才滿腹心事地回家。
今天一大早,大郎匆匆吃完早餐就出門了,正好尋到雲來客棧,一問之下,才知道帶著五郎的婦人剛退房。於是,他就一路追了出來。
也幸好,他跑對了方向,直衝著北門去的。
李少白對這個少有急智的少年刮目相看。莫非這就是兄弟連心?當時他懷抱裏的五郎,也是滿臉不安地揮舞著手腳,直趴在他肩膀上朝後看。
想起那個粉嘟嘟的孩子,李少白微微翹起嘴角。
不論如何,李家總算是團聚了,自己也算是丟下了一個包袱。
可是,桃麗絲的問題還沒解決。
深吸一口氣,他緩緩站了起來,朝二郎招手。
“你過來。我有話要說。”
兩人進入東邊隔間,低聲商談了一會兒。
李沐晨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他朝正在廚房忙活的張氏看了一眼,心裏思量著要怎麼跟張氏說這個事。
李少白站在隔間門口,朝桃麗絲招招手。桃麗絲邁著輕快的腳步過去了。
兩人嘀咕了幾句,雙雙進入隔間,窸窸窣窣地忙活著什麼。
很快,廚房裏傳來張氏的尖叫:“什麼?他居然開口問你要那個?!不行!那是咱家的活命錢!”
接著是李沐晨刻意壓低的求懇聲。“娘,你就不要……”
“我說不行就不行!這件事隻有咱們家自己知道,他們從哪裏打聽到這個事的?別不是一開始就被他們偷偷摸摸地瞧見了,五郎的事更是衝著咱們來的!”張氏把手上的食材往灶台上一擱,一把扯下腰間掛著的圍裙,隨手一扔,氣衝衝地出了廚房。
李大叔父子幾個嚇了一跳,有些無錯地看著張氏和二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氏快步走進穿堂,雙目一瞪,喝問:“人呢!”
李沐晨又氣又急,站在母親身前好聲勸說,無奈張氏就是不理會。她一把拉過五郎,抱著親了兩口,然後金刀大馬地往太師椅上一坐,繃著臉鼓起腮幫子,一副別人欠了她七八萬錢的苦大仇深的樣子,氣哼哼地喊道:
“人呢?叫他們出來!咱們當麵說清楚!”
桃麗絲沉著臉,與李少白一前一後地出了隔間。
張氏剛要開口質問,冷不丁地看到站在桃麗絲身後的男子,一下子咬了舌尖,含糊著嗚呼了兩聲,立即把將要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
她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把五郎交給二郎,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結結巴巴地說:“恩……恩公!您……怎麼是您啊?”
恢複男裝打扮的李少白挑挑眉,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落座,默了一默,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剛才二郎……都和你說了吧?”
張氏滿臉尷尬地點頭,嘴巴張了張,又心虛地閉上了,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視線遊移不定,不知道要看向哪裏。
李大叔和大郎圍了上來,一臉激動地見過恩人,作揖鞠躬,又手忙腳亂地端茶敬水,最後拉過一臉震驚的二郎,把他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