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爪和鮮橙嚇得臉色都變了,卻又對玫瑰的安排有些不甘心,赤爪反駁道:
“大浴房裏的浴桶今兒剛擦洗過,曬了一天的陽光,已經很幹淨了!況且,原本這就不是我們該做的,掃灑上還有其他婆子和粗使呢!”她們兩個,隻管輕紅閣的掃灑。
“你們倒有理由,還學會反駁了?!”玫瑰柳眉倒豎,尖聲道:“也不看看當初是誰苦苦哀求著要進這輕紅閣的!現在日子好過了,做的活輕省了,在公子跟前長臉了,更是學會挑輕掂重的,眼裏沒了規矩!”
沒聽出這話裏指桑罵槐的意思,赤爪還待反駁,一旁的鮮橙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頂撞,然後恭恭敬敬地朝玫瑰行了半禮,細聲細氣地應了聲“姐姐息怒,小婢收拾完院子就去浴房”,又壓著赤爪行禮,兩人這才相攜著拿簸箕去盛垃圾。
玫瑰看著鮮橙的背影,慢慢消了氣,若有所思。
“橙子!不是我說你,原本咱們就沒做錯,是她雞蛋裏挑骨頭!你這麼低聲下氣的,還給自己增加工作,何苦來哉?”赤爪老大不願意的埋怨著。
“玫瑰姐姐這幾日心裏有氣,你又何苦要與她頂嘴!怎麼說都是公子跟前一等一的大丫鬟,就是應該咱們敬著讓著的!”鮮橙卻是一絲怨氣也無,還和顏悅色地開導她。
“那也不能以權壓人啊!”赤爪嘟著嘴,不高興地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裏聚集了十幾名無級別的粗使丫頭,以及其他空置院落的三等丫鬟,看到兩人進門,原本喧鬧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紛紛抬眼打量這兩個倒黴的丫頭。
桃園裏什麼都不缺,就缺八卦的對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容易就傳遍園子。赤爪和鮮橙的倒黴事跡早在她們去傾倒垃圾的時候就傳開了。
半餉,不知誰噗嗤一笑,氣氛又才恢複如初,小丫頭們各自找了相熟的夥伴相互交換小道消息,畢竟吃飯時間有限製,誰也不想浪費聯絡感情的機會。
飯後,赤爪隻得忍氣吞聲的跟著鮮橙的步伐,慢吞吞地挪到了浴房。
“咦?不是說要去大浴房的麼?”看著眼前布置精巧裝飾典雅的浴室,赤爪滿臉狐疑。
鮮橙笑道:“玫瑰姐姐何時說過要我們去大浴房了!那是你一廂情願鬧的!”玫瑰是輕紅閣的大丫鬟,哪可能混到大浴房那種汙七八糟的地方!
赤爪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想不起來玫瑰到底說了什麼,隻好老老實實地跟著鮮橙把小浴室裏的浴桶臉盆都擦洗一遍,再搬到外麵走廊上倒扣著晾幹,第二天一早就可以搬到院子裏曬太陽了。
過了幾天,玫瑰找了個由頭,提了鮮橙的等,將她由掃灑提到花廳做二等丫頭,專伺端茶倒水的工作。
鮮橙鬆了一口氣。多日來的辛勞,終於見成效了。
花廳可是公子日常接待訪客的地方,若是伺候好了,進書房和內室貼身服侍也不是不可能。這也算是距離公子更近了一步。
唇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鮮橙走向堂屋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玫瑰還是沒給其他人好臉色,隻是言語逐漸趨向平和,做事一如既往的幹淨利索,倒也讓人挑不出錯來。公子對她的態度還是與平時無異,倒叫一旁等著看笑話的人無話可說,便也收斂了那些小心思,認真做事。
桃園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隻是,桃園主人的心,開始不平靜了。
淩伊蘭失去了桃麗絲的線索。
而此時,被人尋得人仰馬翻的罪魁禍首,正在大山裏挖草藥。
然後,她遇上了真正的神仙。
真正的,會飛的仙人……
在距離慶和堂一個街口的地方找了間客棧住下,李少白留在房間裏負責看護五郎,到了時辰就帶他去慶和堂看診,紮針,吃藥。桃麗絲卻跑得沒影了。
這兩天她一改白天睡覺晚上蹦躂的習慣,一大早就提著新買來的大籮筐出了門,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個籮筐……可以裝下一個成年男子。
桃麗絲當然不會用籮筐裝成年男子,這是用來裝草藥的。
第一天,首戰告捷。在慶和堂大夫和藥童驚訝的目光中,桃麗絲用一大筐金銀花和幾株銀白色植株換了八十兩銀子。那些結著小紅果的植株還是連根帶土的,喜得那黃姓藥師直搓雙手,激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活株的夜驚魂。
這些銀白色植株,正是行內熟知的毒草夜驚魂。據說到了晚上,那白色的葉子會散發出瑩瑩幽光,小紅果會變為深紫色,毒性增強了十倍不止,人畜誤食的話,會陷入重度昏迷,到了日出時分,必死無疑。幸好五郎是白天誤食的,吃得也不多……興許是因為那果子味道不好,毒性揮發沒有那麼快,這才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