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需要保持身體的低溫,體溫升高了,容易引發屍斑。這是愛美的桃麗絲絕對不能容忍的。
她扁扁嘴,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後,瞅準方位,一把捉住那毛茸茸的一團,輕輕捏了捏。
李少白身子一僵,尾巴用力掙了掙,對方卻是毫不鬆手。白皙的麵皮慢慢浮現兩朵紅雲,哀怨的目光飄飄忽忽的,過了好一會兒才飄向桃麗絲,無辜地衝她眨眨眼。
桃麗絲被那殺傷力十足的媚眼給電得小心肝兒運作有些不規律,手心一緊,李少白立即呲呲牙,秀麗的眉峰一挑,兩眼一瞪,滿臉不悅地看著她。
桃麗絲失笑,卻也不放開,還故意抓著那尾巴晃了晃,手指靈巧地在那毛茸茸的一團上彈鋼琴,大有逐漸往上摸去的趨勢。
李少白雙頰緋色愈濃,一雙剪水秋瞳不安分地轉動著,一臉局促難安,坐立不寧。
半餉,看桃麗絲沒有放手的意思,還玩得不亦樂乎,他輕咬下唇,轉過臉,繃著麵皮,一本正經地說:
“莫撩我。”柔潤的雙唇,欲語還休。那滿臉委屈的小媳婦狀,柔媚至極。
桃麗絲的心猛地一跳,正對上一雙含情脈脈的漆黑眸子,柔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她張張嘴,下意識地鬆了手,那毛茸茸的尾巴尖立即溜走,身旁的罪魁禍首也安靜下來,扭扭捏捏地幹坐著等待。
這不怪他。他一閑下來就喜歡甩尾巴,一緊張,尾巴就會停擺擱在一旁。
可是,他不喜歡被人觸摸尾巴。與人類不喜歡被人摸脖子摸肚子一樣,尾巴屬於敏感器官,除了增強平衡能力,還有……別的作用。
想到那不能言明的理由,狐仙大人歎了一口氣。
他突然很想上茅廁……
都是這個討厭的女人害的!居然明目張膽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挑逗他!
李少白磨磨牙,大尾巴又有晃蕩起來的衝動,桃麗絲趕緊一巴掌拍過去,小小聲說:“注意形象。我去看看。”
被那一掌拍得醒過神來,他立即安分不少,正襟危坐,雙目卻是又憤怒又幽怨地盯著那個土裏土氣的身影消失在西南角的側門裏。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中年大夫終於出來了。
李少白一臉緊張地迎上前,不及開口,大夫倒先笑了,安撫道:“孩子沒事,已經催吐完了,還灌了幾大碗湯藥清洗腸胃。隻是孩子年紀太小,這一次中毒恐會傷了身子骨,還需在此停留數日,以觀後效,屆時,老夫方才好對症下藥。”
李少白終於鬆了一口氣,一邊點頭應是一邊邁步就要進內室探視,大夫也不攔他,隻吩咐一旁的藥童跟緊了,看有什麼情況不對即時回報。
一入房間,就見正對著敞亮大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無柵欄的床榻,深藍色床單上躺著一個小小身影,正皺著眉頭,抱著肚子蜷縮成一團。李少白快步上前,仔細觀察孩子的狀況。看到那張青白的小臉血色皆無,臉頰上的肉肉都消了一圈,他不禁又難過又心疼,微微俯低身子,一手遮在五郎額上,一手探向他的肚子,動作輕緩地幫他搓揉著。
五郎小小聲地抽噎,早沒了精神氣兒,緊閉的眼角上,還掛著晶亮的淚珠,臉上滿是淚痕,好不可憐。
狐仙大人揪心地低下頭,親了親孩子的臉,輕聲安慰著。五郎動了動,睜開一條眼縫看了看,便偎依到他懷裏,一雙小手緊緊拽住他的衣服,抽泣聲大了些,滿臉委屈,口齒含糊不清地叨咕著“果果”“透透”。
“不痛不痛,五郎乖乖的,好好吃飯好好喝藥,很快就好了!”李少白柔聲安慰。
五郎依然嘀咕著“透透”,小臉在他身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喂,狐狸!”窗外閃過一道黑影,趴在窗台上朝他招手。
李少白抬眸看去,那張蠟黃蠟黃的臉正堆滿笑容地看著他。她晃了晃手裏抓著的一把綠油油的雜草,高興地說:“這種雜草漫山遍野都是,可以弄來這裏換錢呢!”
桃麗絲愛錢,這是全宇宙人都知道的事實。李少白在與她接觸的這幾天裏也隱約了解,這個女人雖然大方,可是對於自己的錢財卻看管得很緊,執著到一種近乎狂熱的地步。該花的錢她眼都不眨地就拋出,不該花的,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從她手裏掏出來!
住客棧要住最好的,可是對服務的一應要求也相當的高,稍有不滿,就賴賬跑單,讓你捉也捉不到。買衣服……不,沒買過,都是順手牽羊弄來的,因為在她看來,穿這些粗布衣裳已經很委屈自己了,哪可能再額外付錢?幸好她沒有下飯館叫吃的,不然菜色口味不合意,或是店小二上菜的時候湯汁灑潑一點點,還不吃了霸王餐就拍拍屁股走人?
想想就頭疼。
李少白撫額,有氣無力地問:“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去山裏挖雜草換錢啊!”然後找到姓李的一家子,把自己的寶石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