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二,跟她羅嗦什麼!直接拖到林子裏,扒光了就地解決!還愁找不到她的賣身銀子?”一名在眼睛周圍蒙了黑布直蓋到鼻子,隻露出一雙綠豆眼的劫匪,咧開嘴,亮出一口黃色大板牙,怪腔怪調地說著汙言穢語,立時引得眾劫匪轟堂大笑。
張氏夫婦倆差點沒有氣得吐血。
被人稱作喬二的樵夫故作思考狀,然後把大刀入鞘背回背上,雙手鬆了鬆褲腰帶,淫笑著上前,作勢伸手就要抓向張氏的衣襟。
“住手!不準碰我娘親!”被捆了雙手扔在一旁的李沐晨情急之下不顧危險,連滾帶爬地翻身出來,抬腳蹬向樵夫。樵夫不屑地哼了一聲,揚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拍過去,直扇得李沐晨腦袋偏向一邊,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嘴角流出殷殷血色。
張氏心猛地揪緊了,“嗷”地吼了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嚎起來。“你這個殺千刀的!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二郎!二郎……”一路朝兒子滾去。
樵夫似是對這場貓戲老鼠的遊戲不耐煩了,掏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朝張氏刺去。
根據他們探查到的可靠消息,這對夫婦身上攜帶著不少銀財,別人可以鬆略地搜搜就放過,這個卻是絕對要嚴查!管她是死是活,找到錢走人!
眼看那泛著寒光的尖刀就要刺到張氏身上,被捆綁了聚在一旁的人質們驚叫著,不忍目睹地閉上了眼睛。
一陣陰風掃過,正行凶傷人的樵夫隻覺手腕上一麻,胳膊頓時有如千斤重般,無力垂下,手中凶器也隨之掉落。
他一驚,怒喝道:“誰?敢壞了爺爺的好事?!給爺爺我站出來!”
“劈啪”兩聲脆響,臉上冷不丁挨了巴掌,樵夫狼狽地後退兩步,又驚又怒地四下裏張望,隻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閃過,麵上又是挨了一擊,整個人象被推倒的牆壁,轟然倒下,痛得他嗷嗷直叫,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原本正四下裏散開各自搜刮的劫匪們聽到叫喊聲,紛紛圍攏上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問:“喬二,你不會那麼沒用吧?連個女人都製不住?”
“屁女人!咱遇上高手了!我連他人影都沒看到!”樵夫捂著鼻子,滿臉痛苦地哼哼著。
離他最近的那名蒙了鼻子的綠豆眼劫匪也抖索著,驚恐萬狀地結巴道:“我……我也沒看清……”顫巍巍地伸手指指一顆樹後,“就,就那麼一閃……”
聞言,匪首凝眉,臉色陰沉地朝林子裏掃視一圈,視線定在十步開外那株足有兩人合抱的枝幹粗大的樹上。
眾劫匪互看一眼,各自操起兵器,緩緩向老大聚攏。
隻一瞬,匪首就作出了決定。他手一揮,示意他們散開,道:“把車拉走!”
有一半的人聽命退下,回到滿載貨物的車馬旁,爬上車轅駕車離開。
“上仙!他們要跑路了!”蹲坐在枝葉繁茂的大樹上的山神滿臉焦急,悄聲提醒狐仙大人。在他的山頭雖說沒鬧出人命,可是路人丟失財物,也從側麵反映出他的安保工作有紕漏,視為瀆職,那他年終也與獎金無緣啊!
李少白撓撓脖子,有些犯愁。
他差點忘了,仙人是不能隨便使出仙術對付凡人的!會被扣操行評分!
可是他武藝一般,除了靠仙術坑蒙拐騙,迷幻人眼,再施展媚術勾搭勾搭幾個美婦美少女,別的……咳咳,恕他學藝不精!
於是,他一臉為難地看向山神,責怪道:“既然在你山頭出事,為何你不出手?”
山神滿臉委屈。“上仙難道不知,我們隻有管理權,沒有執法權麼?我的地盤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啊!”會被扣修行!
李少白想吐血。他恨得牙癢癢的,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就好意思叫我出手!”
“好歹你現在是被罰下界的仙人,上邊管不了那許多啊!”山神一臉理所當然。
一提起他被罰下界的原因,李少白就黑了臉。
這邊兩仙嘀嘀咕咕正商量著,下邊的凡人自是聽不到的。匪首觀望了一陣,發現沒人阻攔他打劫,以為對方懼自己人多,不敢輕易現身,膽子便又壯了些。
他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朗聲道:
“不知哪位俠士路過此處,不小心被那不成器的小子衝撞了,某這廂有禮,向俠士陪個不是!俠士天人之姿,不便出來相見也罷,我等卻欲與俠士打個商量:這貨,歸咱;這人,咱們就留給俠士處置,如何?”
也就是說,大家各退一步,他們不傷害人質,也不劫持人質向家屬們索要贖金,而對方也不得要回自己的財物,等於是化財消災,買自己的小命。
提議剛出,當下有人不幹了,在人群裏哭嚎開來。
“壯士救命!求壯士救救小人一家子!”卻是林鏢頭扯了大嗓門在叫嚷。
“這些貨物全都投了鏢局的保,小的亦是立了生死狀,要保貨物萬無一失抵達省城!若是這批貨被劫,小的一家子可都要吃官司,要以命抵債啊!求壯士開恩!救救小的一家子!小的家中尚有老母嬌妻,稚兒尚不足五歲!求壯士救命!”語畢,雙腿跪下,朝大樹這方猛磕頭。不一會,額頭上就沾滿了泥土,滲著絲絲紅色,看著就讓人不忍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