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光容易把人拋(1 / 2)

和昭九年影鳳城

午夜。慶鳳宮。正是皇城值勤兵換班時刻。

暗夜。一白影掠過。

“喂,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那個飛……飛過。”一士兵對正要和他交班的另一個士兵說著,還不時回頭看看。

“你偷偷喝酒了吧?黑呼呼的,能有什麼?”另一個士兵顯得極不耐煩。

嗖的一聲。白色人影從他們眼前消失。

先前還不耐煩的士兵,呆住了。回望了他的同伴。

“鬼啊……”兩個人同時叫了起來。

曦元殿。

雕蘭玉印,黃幃帳暖。金龍熠熠,仍遮不住滿室的淒清。

床上的人,看似正值壯年,卻麵露悴色,即使在睡夢中,也極不安穩,口吐囈語。

輕風徐徐吹過,飄來殿外若有花香,月華如練,浮動子夜的黯然。帷簾微晃,包裹著一片清寂的玉白鎏色。

“誰?擅闖陛下寢宮!”一英武男子手執利劍帶著一隊人衝了進來。待看清後,就愣住了。

一蒙麵女子亭亭於龍榻前,一身鎏金白玉裙服,寬褶的袖袍上,朵朵紫金翡翠蘭如活色添香,襯的一室清冷幽香。發鬆垮的用四蝶花絲蘭曜簪挽成隨雲髻,髻間煙色絲帶隨發披散在身後。微風中裙袂嬉戲著絲帶,發絲撫觸著蒙住臉龐的雲蕾紗巾。仿佛若輕雲蔽月,飄飄若流風回雪。都在月色中分外妖嬈。

那女子側頭看來,燦若琉璃的眼神令人沉溺。

她似想了一會兒,看著男子的眼睛清朗如光。麵紗下丹唇微啟。

“墨馳,好久不見。”

那男子渾身一震。作個手勢讓身後人退下。躬身行了跪禮。

“晚兒,是你嗎?你……你終於來看我了?”床上的人此時已醒,掙紮著坐起,激動地看著眼前女子。

女子沉靜如昔,隻是將一直拿在手裏的蓮花燈輕輕放在他麵前。

“羽兒,羽兒……”即使再堅強,即使多忍耐,即使貴為天子應喜怒不行於色,向天闕撫著燈終流下眼淚,為著多年的懷念,為著伊人已不在。

“皇上,你沒事……”一個著太監宮裝的人匆忙跑了進來。

“朕還沒死呢!嚷什麼!”向天闕整整情緒,重新回複帝王的威嚴。“墨馳,將他帶出去。今晚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遵旨。”看了依然無語的女子一眼,墨馳退了下去。

“晚兒。”向天闕的手欲上前。

女子則退了一步。

“晚兒,當年我並不知道你娘是影穀夜氏一族之人,是後來……”手頹然放下。

女子打斷他的話。“來見你,隻是完成娘的遺願,過去的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呢!”向天闕輕聲說著,雙手發顫。

“‘長相醉’,續命延年之藥。”女子給他一個玉瓶,邊說邊往外走。“我知向氏和影穀關係匪淺,但在我願意之前,別逼我做任何事。”

“晚兒!”向天闕急著想下榻。

女子已走至門口,腳步有些凝滯。“你,你保重。”

然後,翩然離去。身影飄忽若神。

“羽兒,她的個性,跟你真像……羽兒……”一室歎息。滿身懷念。

總是在朝雲暮雨間,全變了夢裏樓台。還不盡的,卻是滿身的相思債。

隔日。芳姿樓。

一輛素紗玉壁馬車緩緩停在了芳姿樓的側門。尚未停穩,車內就跳下一清麗女子,緊緊抱住了一直等候著的人兒。

“姐姐……”恣意哭著望著眼前姿容豔麗,許久未見更顯風華的親人。

“好了,好了,多大了,還這樣子……”流鶯,也就是小樓,嘴裏埋怨著,眼眶也濕潤了。

“把她嫁了可好?都十九了。年紀不小了。”我也下了馬車。

小樓笑了,朝我施禮道:“我的小姐,我這妹妹,誰敢要?淚人似的。”

“姐……”恣意嗔怪地看著小樓。

“好了好了,在這裏說話不是個地兒,進去吧。”小樓笑著圓場。

芳姿樓經過流鶯幾年的努力,已然成為影鳳城最大的青樓之一。果然沒有看錯人。雖然當年發生之事,我隻是給她活著的理由,但總沒有料到,區區一弱女子,能將青樓章台經營地如此有聲有色。不僅南都惜春閣多年屹立不倒,連影鳳芳姿樓也聲名鵲起。芳姿樓同惜春閣一樣,不會被逼做什麼事,大家你情我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