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卻是猝不及防,熊長江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威嚴的臉上,露出了又是尷尬又是憐愛的神情,嘴裏卻訓斥道:“沒規沒距!老大不小了,像什麼樣子?”
“我就是想你嘛……”
熊燕舞摟著老爸的脖子撒嬌,卻轉過臉朝秦偉東眨了眨眼睛。
秦偉東差點就笑出聲來。
都說女生外向,果真不錯。熊燕舞這哪裏是撒嬌,分明就是給老頭子一個“下馬威”——叫你在我的朋友麵前擺架子!看我怎麼鬧騰!
果然,熊燕舞這麼一鬧,熊長江的臉就再也板不下去了,浮起了笑容。
秦偉東這才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請安問好:“熊伯伯,您好!”
熊長江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和秦偉東握手:“秦常委,歡迎歡迎!”
“怎麼又是秦常委?”
熊燕舞甚為不滿。
熊長江不理她,微笑說道:“秦常委,請坐!”
“是,謝謝熊書記!”
既然熊長江一本正經稱呼他的官銜,秦常委自不能再“倚小賣小”,也規規矩矩地稱呼熊長江的職務,在一側沙發上坐了,腰身挺得筆直。
熊燕舞嘀咕道:“老爺子,今兒不是公務拜訪。真要是公務拜訪,咱們就去李市長那邊了!”
國有企業改製,乃是政府管理的範疇。
熊長江瞥了女兒一眼,臉上笑容已經收斂,又變得比較嚴肅起來。
熊燕舞被老爸的眼神一掃,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果然不敢再信口開河了。
楊煥忙碌著給秦偉東和熊燕舞奉上茶水。很多領導的子女,並不隨在父母身邊,反倒是身邊的工作人員,更像是家人子弟了。
戚煙夢將果盤往秦偉東麵前微微挪動了一下,微笑說道:“秦常委,吃點水果吧。”
“謝謝戚阿姨。”
秦偉東點頭為禮,隨手拿起了一小片西瓜,咬了一口。
長輩有賜,不敢辭!
“今天上午到的吧?”
戚煙夢又問道,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秦偉東。這個小秦,實在不是個消停的主,這幾年鬧騰得厲害,就算在省裏層麵,亦是名聲響亮得緊。如今更是“大膽”,前來向東“找麻煩”,還帶著熊燕舞一起來,也難怪戚煙夢對他感興趣了。
看上去,秦偉東高大英俊,陽剛之氣十足,倒是個好小夥子。如果不是那麼喜歡折騰,而是踏踏實實,埋頭苦幹,或許更受歡迎吧?
“是的,戚阿姨,今天上午到的,下午和市國資辦、市紀委的同誌們,碰了個頭。”
秦偉東又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這一回,打算在向東待多久啊?”
戚煙夢問道,瞥了熊燕舞一眼。站在媽媽的角度上,她自然是希望閨女能夠在向東多待一段時間。這孩子不省心,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給她做做工作,再找一個合適的人家嫁了,才是正經。
秦偉東笑了笑,說道:“戚阿姨,這個還不一定,我們這一回過來,主要是了解一下向東國企改製的一些基本情況。前不久,我們接到了比較多的信件,集中反映向東第一重型機械廠等幾個工廠的問題,省紀委領導同誌,指示我們把這個情況了解清楚。”
不待戚煙夢回答,熊長江便淡然說道:“省紀委領導,對我們向東還是很關心的嘛。”
秦偉東微笑答道:“熊書記,向東是我省最大的重工業基地,國企多,大企業多,改製工作複雜,省紀委領導,確實很關心。”
熊長江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燕舞,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念一首詩?”戚煙夢道。
“是啊。我再念一首。吾母慈祥膺上壽。福庇吾家,近世真希有。丘嫂今年逾六九。康寧可嗣吾慈母。我願慈闈多福厚。更祝遐齡,與母齊長久。鸞誥聯翩雙命婦。華堂千歲長生酒。”熊燕舞笑道。
“燕舞,我也念首詞給你聽。”
戚煙夢慢慢念起了一詞:
一別之後,兩地相懸,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不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
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係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倚欄,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 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
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噫!郎呀郎,
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剛念完,熊燕舞大叫一聲,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