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失敗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在幹什麼,病人現在很危險必須馬上搶救?李驀然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個醫生,他是你的病人!如果你連這點冷靜都沒有就不配待在這裏!”張醫師肆力的叫喚著,希望能喚回我僅存的思緒。
可彼時的我,根本她沒有任何力氣去思考。我的心正不停的隨著病床上的他一起抽搐著,迷望著那張原本就消瘦的臉,此刻更是慘白無助,仿佛隻要我一眨眼,他就會立刻消失了一樣。
一個沒有得到上天眷顧的人,他的人生是殘酷地。因為家族遺傳的心髒病,打從出生他就注定要背負著一顆定時炸彈過日子。。
也就是因為這樣,從小他隻能看著別人嬉笑,自己卻隻能躲在角落裏獨自舔傷。
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動心,卻還是為了我敞開了自己那顆脆弱的心,每當見我因他發病而落淚時,他總會微笑著說笑話給我聽,雖然同一個笑話他已經講了27年,但我還是會笑,因為是他。。。
為了他的病,我從小立誌要做醫生,希望他能和正常人一樣擁有自己的情緒。
我不要看到他永遠隻是淡淡的笑,更不要他就這麼離開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想到這,我突然好像活了過來,快速的找回了理智,快!“快推他進手術室!”希望,不,是一定,不能有事,我在心中堅定的對自己說同樣也是對他。。。。。。。。。。。!
“血壓多少?”
“80和45,”護士回答,“心跳130次,脈搏微弱。”
我伸手抓起架上的心髒纖顫電擊器,在兩個電擊板上塗抹了一點藥膏——以免燙傷他的皮膚——然後將它們放在他的兩乳之下。
“快取下氧氣麵罩!往後退!”我喝道。
我用力按住了電擊板,對他進行電擊。隨著每一次電擊,他背部也跟著拱起,四肢一次次地抽搐著,似乎要從治療台上跳下去一般。
我瞟了一眼心電圖儀監視器,纖維性顫動有所緩解,心率從500次下降到350次左右。
“一、二、三、四、五、呼吸,一、二、三、四、五、呼吸……”心髒複蘇術。不行,想想原始記錄。
我果斷地作出吩咐:“給他100毫克利多卡因。”利多卡因是局部麻醉及抗心律紊亂藥。
“利多卡因注射完畢。”護士報告說。還得再次進行電擊。
“電擊!”我高聲叫道,“快!”電擊。
他的身軀又一次在台上怪異地彈起,每個人的眼睛都轉向監視器。過了30秒以後,我抓起電擊板放到他的胸部上。
“再來!”我吩咐道。電擊。
我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監視器。心電圖儀劃出的仍是直線。恐懼,除這2個字我想不到別的。
突然護士驚恐的叫出了聲:“沒有血壓,沒有脈搏。”
“再來”!我當作什麼也沒有聽見,不停的反複手上的動作。旁邊的護士無能為力的看著失控的我。
“夠了病人已經死亡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張醫師衝上前,製止住此刻全然已發了瘋般的我。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護士關上了心電圖儀,大家都一言不發地忙著收拾。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護士把病曆遞給我,我頓了一頓,機械般地在病例上記錄了死亡時間:2008年12月24日22:25分,而每寫一個字,都覺得是在用刀劃破自己的心。
“嗬嗬!嗬嗬!嗬!”現在才知道笑著流淚遠比大哭一場來的更痛,沒有想到最後幫你結束的人竟然是我。
我在心中嘲笑著自己,眼前忽然掠過一道刺眼的白光,護士正慢慢的將白布蒙上他的頭。
“不要”!我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出聲。。。。
就是因為太清楚這層白布的意義,所以自己決不能看著它蓋在他的頭上。
若真的蓋過去,那就真的意味著他已經永遠離開了自己,從此刻開始他在也不會對自己淡淡的笑、不會在用他溫暖的手撫摸自己臉龐、不會在用他溫柔的聲音,說著老掉牙的笑話讓自己開心。。。。。。。。。。。。
絕望充斥著全身,在我撲過的去的那一瞬,身體裏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腳下一軟,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為什麼連最後一點時間也要剝奪。我隻是想要最後再喊一次他的名字,這個已經在心中生了根的名字,秦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