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見到親人,沒表現出有多高興和親切,相反是一副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態度。
上飛機之前,我就勸過小敏不止一次,要她回去之後先去探望外公外婆一家,但她始終沉默不語,最後直接抱著我哭了起來。
我知道她心裏難過,十分怨恨記恨外公一家。從離開家鄉那天起,外公外婆已經不認她和王春芳了,對她母親擅自離婚不告而別心生怨恨,十多年根本沒問過她們一句話,打過去的電話隻有舅舅還能接聽,他們根本不想理睬。在辦理她們一家戶口時,還是舅舅背著家人偷偷辦理下來的。而她對舅舅也不怎麼待見,聽聞母親遭遇,埋怨他沒有及時出手幫助,反而無動於衷坐視不管充耳不聞,到最後才被迫背井離鄉。一直以來的狀況是,王春芳娘仨隻和舅舅有點聯係,但極少。父母早就不認他們三個,現在還在氣頭上,每當談及就火冒三丈,說見到非要打折手腳才行。而王春芳也對他們充滿怨恨,明知在婆家受到很大委屈,就是不肯出麵製止訓斥,為了顧全麵子,硬塞過去,根本不配做她的父母。
小敏舅舅這次也是偷著跑過來的,如果被父母和妻子知曉,肯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的。
王春芳好久沒見到小敏,心裏記掛想念。而她弟弟聽聞小敏到了這邊,再三追問下得到地址趕跑過來,是想看看分別十多年的外甥女,順便問問姐姐那邊的情況。
小敏見到舅舅,隻叫了一聲“舅舅”,便低頭坐在床邊不想說話了。
我見小敏這樣見外生分,跟她說人要往前看,不能總活在過去和怨恨裏,雖然舅舅沒保護好你們,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一家人活得富足安逸,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要再揪住不放讓親人傷心了。
等我說完這些話,小敏舅舅帶著愧疚和自責,不停向她道歉認錯,說之前聽到過一些風聲,但以為不嚴重,也怕是別人傳出來的謠言,當時沒理會上心,等事情發生,才後悔沒能及時出麵調停維護,這才釀成悲劇,是他沒有盡到做舅舅做弟弟的責任,還請原諒他的過失。
小敏懂事乖巧,這我都知道,也是我一直以來喜歡她的原因。
在看到舅舅聲淚俱下羞愧萬分的樣子時,小敏慢慢放下怨恨,鑽進我懷裏放聲痛哭。
小敏和她舅舅相認釋懷了。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高興和欣慰。
在與她舅舅的閑談中,我慢慢證實到一點,王春芳的私自離婚和突然出走徹底傷透了父母的心,不但不同情他們的遭遇,反而感到羞恥和憤怒,雖然事情過去十多年,但還不肯接受和原諒,早已不再認他們了。
在這一點上,我也有責任,更有慫恿離開的過錯,當即說明前因後果,雖然得到了小敏舅舅的諒解和同情,但唯一的遺憾是,王春芳再也回不去娘家了,因為聽她弟弟說父母那邊早已發下誓言這輩子不想再看到她了。
我們閑談一陣,一塊吃完飯送走了小敏舅舅,而我的心裏更加沉重,也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