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忽然就生病住院了呢?”何母焦急地問道。
“伯父伯母,今晚她和妮妮在出租房裏,後來我打電話給她,妮妮就說她昏倒了,我趕過去時她就這樣了。我跟她說過好多次了,也早要帶她去看,她騙我說她看過。她頭暈的那幾次我都以為是低血糖呢,她自己也說是這樣。今天忽然這麼重,醫生也不說到底怎麼回事,就說等明天做檢查看結果。”杜明凱像兩位老人彙報道。
何母伸出手摸了摸女兒額頭,雖然杜明凱剛剛給擦過了,還是在粘膩地滲出些冷汗。
這樣子,真讓人擔心啊,好好的會昏倒,誰說得準是什麼病啊?
“曉初,現在覺得怎麼樣啊?”
“媽,我沒事!”
何曉初吐完以後,眩暈感沒那麼強烈了。
“杜明凱,扶我起來一下。”她說道。
“不行,剛剛醫生不是囑咐過,不能坐著嗎?躺著吧,省著暈。”
“扶我起來吧,我想和爸媽說幾句話。”何曉初知道自己父母肯定是不同意他們的事的。
既然杜明凱這麼愛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一定要和他相守,她一定要爭取。現在,隻要能做點什麼事讓杜明凱開心,做什麼她都願意。
“躺著說!”老首長又蹦出幾個字來。
她明白爸爸這是心疼自己了,就微笑著說:“我本來是想站著彙報的,首長大人。”
“少貧嘴,我什麼都不想聽。”何父冷冰冰的說。
當他不知道這丫頭想說什麼呢?肯定是想說說他們兩個的事,他怎麼可能同意呢?
這丫頭就是知道自己會在她生病時心軟,才故意要挑這個時候說呢。
“您不聽我也得說,爸,媽,我和杜明凱交往了,我希望你們同意。”杜明凱心中很是感動,她願意去直麵麵對了,和他一樣。
“同意?同意你給人家做小的?”老首長氣的,不知如何是好。
“爸,您怎麼說那麼難聽啊,他早離婚了。”何曉初還是耍了個小心眼,早上離的婚,變成了早離了。
“這什麼時候的事?不是他那個媳婦剛生孩子嗎?”
“您說肖勝蓮吧?他們兩個人是假結婚,從頭到尾其實都是假的。”何曉初也不知道怎麼能把這事說清,就這樣直說好了。
“什麼?”老首長夫婦真是聞所未聞還有什麼假結婚之說。
何曉初看了一眼杜明凱,征詢他的意見,這事能說還是不能說啊。主要是那孩子的事,可以不可以明說。
不過她猜經過肖勝蓮這樣大鬧一場,估計所有的事都已經掀出來了。
杜明凱示意她,大家都知道了,說吧。
“爸媽,其實有很多事我都沒有說,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和肖勝春早離婚了,我們是離婚以後他才出的車禍。在我知道他有外遇的那段時間和杜明凱我們兩個人就已經......已經開始談戀愛了。”這段經曆何曉初有點難以啟齒。無論怎麼講,當時她還沒離婚,的確是不道德。不過為了讓父母能最大限度地理解自己,她要還原事情的真相說給他們聽。
“你......”老首長又要責備,見女兒說話都喘氣,又把自己的火氣壓下來,盡量耐著性子聽。
要不是她現在生病,平時說這事,他早大耳光扇上去了,他恨恨地想。
“那時我要馬上離婚,肖勝春不同意,剛好妮妮生病了就拖下來了。杜明凱那時也是單身的,後來,陰差陽錯,他結婚了。我和肖勝春離婚以後他出事,我想他是為了我才這樣,我得照顧他啊。要是大家都知道我和他離了,我怕照顧他反而不名正言順了,就沒說。杜明凱結婚以後和他愛人一直感情不和,後來他們也分手了。那時候他看我辭職在家一個人照顧肖勝春很吃力,還有,又沒錢,他想幫我。”
“正好肖勝蓮那時未婚先孕,杜明凱就和肖勝蓮商量好了假結婚。他名義上是她丈夫,實際兩個人什麼事也沒有,孩子也不是杜明凱的。我真的很感謝杜明凱,爸,媽,我們真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機會在一起。感謝上天,我們終於都是自由人了,我不想再錯過了。爸,媽,我請求你們同意我和杜明凱的事。”
“真亂!”老首長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來。
他簡直都被繞糊塗了,這杜明凱一會兒和這個結了又離了,一會兒和那個也結了又離了。
這樣的人,他怎麼能放心把女兒交給他?跟沒定性似的,太衝動了,太拿婚姻當兒戲了吧?
何母倒不這樣想,她算聽明白了。這傻女兒早喜歡上人家了,杜明凱也喜歡她,為了她還特意假結婚去照顧她。
難得有情郎,你看老首長吧,從年輕開始他就跟個皇帝似的,什麼時候像杜明凱照顧何曉初這樣照顧過她呀。
她和何素新一樣,為女兒想,也被感動了,一下子就動搖倒戈了。
何曉初見父親臉繃的這麼緊,母親的表情倒沒有那麼嚴肅,知道母親是她的救兵了。
“媽,可能是我表達還有問題,您晚上跟他再講講吧。”她說道。
“老頭子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何母瞟了一眼老伴,道。
這話就是將了他一軍啊,逼他把真實想法說出來。
“那我就不裝糊塗,杜明凱,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你,覺得你這小夥子不錯。”老首長先說道。
“謝謝伯父!”杜明凱忙禮貌地答道。
“不過,剛剛聽曉初說了這些,我是覺得你對婚姻的態度太草率了。抱歉,我沒辦法放心把女兒交給你。”他疏離地說道。
“伯父,我理解您的想法。如果我有個女兒,我想在給她選丈夫的時候我也會小心謹慎的。不過我和她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已經說好了,不管有多少困難,我們都會一起麵對。我希望您能把她交給我來照顧,我一定會讓您看到我的實際行動。”
老首長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說了。
“我不會同意!”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爸!為什麼?”何曉初急了,問。
“我已經說過了!”老首長這兒,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爸,您知道我為什麼要今晚跟您說這件事嗎?”
老首長看了看她,沒吭聲。
“爸,我怕。您一直教育我們要堅強,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要怕,可是我真的怕。我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也許是絕症也說不定。我想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就能得到你們的同意,如果我日子不多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他在肖家守了我一年,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能,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還無以回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陪陪他。我不知道您相信不相信愛情,我以前是不信的。我跟肖勝春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對他的感情也很深,但是絕對和跟杜明凱在一起不一樣。我天天都想看到他,隻要和他說話,不管是說什麼,都高興。我看到他和妮妮在一起玩的那麼開心,我真希望我們是一家三口啊。我知道爸你是為我想,怕他對我不是真心的,是一時衝動,是衝著我的外在什麼的。但是您相信我,我三十歲了,見過的人還少嗎?一個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我能看不出來?哪個男人會隨便為一個女人守身的?他為我就做到了!”
這話,老首長雖然覺得女兒在自己麵前說不恰當,但他心裏轉了幾轉,也不得不承認。若是一個男人能為了一個女人割舍掉自己天生的欲望,那可見他用情至深了。
“爸,要是我沒多少日子了,您還不願意讓我實現最後的願望嗎?我隻想高高興興地和杜明凱帶著妮妮四處走走,去看看,這一輩子也就沒遺憾了。”
“曉初,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杜明凱見何曉初說的落了淚,忙拿起毛巾幫她溫柔地擦拭。
老首長看女兒流著眼淚,心也痛啊。
他想一直倔強下去,女兒的淚水卻讓他軟化了不少。
“堅強點!什麼死啊活的?”他不悅地說。
“爸,您同意不同意啊?”何曉初非要父親的口供,這句,是撒嬌的語氣了,像小時候跟他要玩具似的。
老首長實在不想同意,也不想說出來的話太讓女兒難受,也讓杜明凱沒麵子,於是索性把這個難題推給他的親家。
“不是爸不同意,你想想啊,你比杜明凱大六歲,還有妮妮,人家父母也不會同意的。”
一旁的杜明凱忙接了茬:“伯父,隻要您同意,願意讓我們在一起。我在您麵前立下軍令狀,保證我的父母會高高興興接受她。我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哼,說的好聽。”老首長最看不上這樣的小白臉,到時候萬一女兒受委屈了,她還能回家說嗎?還不是忍著,所以他說了也是白說。
“要是我說到沒做到,隻要她一句對我不滿意,您讓何素新打殘了我,都沒有半句怨言。”杜明凱鄭重地承諾道。
“那好啊,別以為這話說了是白說的。既然你這麼誠心,我也成全你。等她好了,我就讓素新來,先打你個半死,想娶我女兒,總要通過我的考驗。”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不是說一套做一套。要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舍不得吃一點皮肉苦,那也不是一條漢子。
他是部隊裏的人,就按照部隊的規矩辦,是騾子是馬,得讓他牽出來遛遛。
“一言為定!隻要您給我這個機會,我要是退縮一點點,就不是男人!”杜明凱上前主動伸出手,來握老首長的手。
“這是我們的君子約定,隻要我通過這個考驗,就馬上是何家的女婿!”
老首長也不含糊,跟他握了握手。
“別,杜明凱,何素新太......”何曉初可著急了,當時肖勝春挨何素新的打她還心疼呢。
杜明凱要是被何素新揍幾下,她更心疼了。而且到時候老首長肯定要監督啊,何素新想放水都放不了的。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不用擔心。能夠給我這個被考驗的機會,我已經很感謝了。”杜明凱沒讓何曉初把話說完,便接了茬。
“希望你被打完了,還能說出這句話!”老首長嚴肅地說道。
從內心講,他也希望女兒找個靠得住的人啊。現在回想起來,妮妮跟他倒真的很好,有兩次聽妮妮說她最喜歡姑父什麼的。要是何曉初找了別人,和她的小孩相處未必有跟杜明凱融洽呢。
“一定!”杜明凱篤定地說。
“伯父伯母,天這麼晚了,你們早些回去吧,我在這裏照顧她就行了。”他繼續說道。
何母覺得該給杜明凱一個表現的機會,雖然自己也擔心女兒,也知道呆在這裏陪她,女兒更休息不好。
“走吧!堅強點!”老首長對何曉初說。
何曉初忙微笑了一下,看著爸爸,說:“我是何首長的女兒,肯定堅強的,您放心!”
“我去送他們回去,你一個人行不行?”杜明凱柔聲問了問何曉初。
“我沒事,你去吧!”何曉初正有此意呢,這麼晚了,父母回去她真放心不下啊。
“我還沒那麼沒用!”老首長冷冷地說,硬帶著老伴要自己回去。
何曉初知道爸爸的脾氣就囑咐杜明凱把他們送上出租車就行了,於是杜明凱把兩老送出了門,見他們安全出發了才回到何曉初身邊。
兩人免不了又是互訴衷腸,何曉初怪他太衝動答應父親的條件,他便勸她,說自己骨頭硬的很。
為了不讓她擔憂,他還開起了玩笑,兩人便說笑了一會兒,說著說著何曉初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杜明凱,我想勝蓮會有今天我們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我想把她的兒子接過來撫養。要是那孩子讓她母親帶,教育也不會好,也算是我們害了他啊。你同意嗎?”
“你說呢?”杜明凱笑問。
“你當然會同意啊,你是老好人一個。”何曉初就知道杜明凱和她一樣,總是心存善念的。
“我早答應勝蓮要把她的孩子帶著,因為我承諾過那孩子永遠姓杜。哎呀,這可怎麼辦呢,你也要養,我也要養,孩子還不能分開。那不是我得勉強娶了你?”他笑嗬嗬地問。
“誰要你娶啊?還勉強呢,強扭的瓜可不甜。我啊,還是找不勉強的人吧。”她佯裝生氣。
杜明凱剛聊天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何曉初,她臉上的灰白已經消失了,臉色正常起來。
這會兒他心情好的想唱歌了,更想逗她開心。
“你看看我這瓜甜不甜,看看甜不甜!”他連說了兩遍,在她嘴唇上偷了一吻。
“討厭!”她嬌笑著,推他。
“我命令你啊,趕快好起來,憋了我快一年了,我還要把你囚禁起來好好虐待半個月呢!”他壞笑著說。
“沒正經的!”她說著,發現自己頭一點也不暈了,活動自如,惡心感也沒了,真奇怪。
這下,她完全不懷疑自己有絕症了,人總是這麼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