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安國慶和李彩鳳在安然真的睡著之前回到了旅店,他們身上帶著新鮮而清冷的空氣,還有一些海水的味道讓安然跟著精神了許多。
在海邊散了一回步的安國慶和李彩鳳要比他們無聊懶散的女兒神清氣爽得多,兩人臉上沒有明顯的笑容,卻又都含著隱隱的笑意,就像是早春的蒙蒙細雨一樣,若有似無的浸潤著,看著就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他們一樣舒適愉悅起來。
兩人走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塑料袋,說是要看看能不能把昨晚放鞭炮時崩濺的紙屑再拾掇拾掇,不過,可想而知,那些紙屑是早已被海邊的大風吹得無影無蹤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冬天的海邊是比較寥落寂寞的,既沒有熱鬧的遊人,也沒有什麼海中的小生物給海灘增添生機和意趣,隻有一些陳年的貝殼和圓滑的石子可供人們消遣賞玩,當然,還有大海,冬天的,顯得有點單調孤寂的大海。
但這份單調和孤寂以及寒冷並不能減少安國慶和李彩鳳這兩個第一次見到大海的內陸人的遊興--否則也不會把他們家姑娘在旅店裏等得都快會了周公,他們就那麼在海邊晃來晃去,還親手撿了幾隻看著還不錯的貝殼和圓潤的小石子裝在塑料袋裏帶回去哄他們家那個在他們的心裏永遠隻有兩三歲的女兒。
安然很捧場的把老爸老媽帶回來哄她玩的石子和貝殼都接了過來,準備等晚間回來結束遊玩之後,再把它們好好的洗涮一遍,帶回家裏去,做為這次旅行的紀念品之一,這可是老爸老媽冒著大冷風親手從海邊給她帶回來的東西,必須要好好珍藏,當成傳家寶傳下去。
趁著安然收拾小禮物的時間裏,安國慶和李彩鳳關心起三人去租借自行車的事來--跑偏黨安小然同學光顧著跟三個奸商傻玩傻樂了,壓根把這茬兒給忘得死死的,這時聽到老爹老媽問起,她才眨巴兩下眼,心說,對哦,原來還有這事來著,我就說好象忘了點什麼嘛,一直想不起來,原來就是這事啊,話說,他們好象回來得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一些,難道是不順利?是侄子同學反悔了,還是事情辦得沒有達到三個奸商的要求,生意談崩了?
她將視線從手裏塑料袋中的小玩意們上轉移到江傑雲他們的身上。
事情倒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順利的地方,隻是今天侄子同學不是一個人到他的伯父那裏和他們談生意的,而還帶了一個朋友。
“那小子一副書呆子相,操!”公雞兄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安然不能特別特別了解薑成卓這人,但好友多年,起碼可以說對他的了解遠比一般人深入得多,這位老兄雖然終日看起來都是一副沒什麼正經的德性,但其實脾氣倒是不壞。
確切的說,江傑雲他們三個奸商的脾氣都不壞,大概也是打小的經曆過早的磨去了他們的身上屬於少年人的衝動和暴躁,又早早的自己離家出來闖蕩,又是當家作主,又是下海經商,沒有長輩在他們的身邊教導為人處事,他們的愣頭虧想必是沒少吃,跟頭跌得多了,在生意場上經的事也多,人自然也就不那麼願意讓衝動和情緒影響自己對事物的判斷力。
所以,雖然這三位從口德上來講,都不是什麼五講四美好少年,還頗有點“出口成髒”的愛好,動不動就帶出幾個髒字來,但那也隻是他們痛快嘴的一種語言表達方式而已,並不代表情緒上的波動。
事實上,相識幾年,這三人生氣的時候自然是有的,但很少,而且,安然還從未見過他們的暴怒的時刻,哪怕是在去年……哦,過了春節,對於中國人來說,真正的,新的一年正式到來的時候,應該說是前年年末,去年年初,他們最艱難的時候,安然也沒見他們的情緒真正的失控。
而在這三人當中,其實從情緒上來說,波動比較大,也比較外露的,自然不是被另外兩人稱為老大的江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