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裏,安然一直坐在窗前,時時留著窗外的天色,掐著表計算日出的時間,這項工作她雖然已經在錦嶺做過了,但是為免地理上的誤差,她覺得還是再做一遍比較保險。
似乎來到海邊的人都不能免俗的要看一看日出,就像爬泰山一樣,不看一看日出,就好像少遊覽一個旅遊項目一樣,心裏總是存著一點遺憾,哪怕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
雖然安然也覺得看日出神馬遊覽項目有著一點俗氣的,從眾之嫌,不過,他們壓根就是俗人,脫不起來,自然是怎麼隨大溜兒怎麼來。
安然他們上一次來津源的時候,自然已經看過日出了,而且她和吳澤榮不僅看了,還拍了不少照片,你必須得承認,大家一窩瘋的堅持的旅遊項目還是有它的道理的。有這種感想的不隻安然一個,上次他們在津源停留期間,仗著地利的便宜,哪怕頭一天,他們玩得太累,第二天也依舊堅持著,撐著打架的眼皮和發酸的骨頭從床上爬起來,去海邊看日出。
當然,還有日落。
還有下雨。
他們到津源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看海,既然是看海,就要看海的不同風情和不同的麵貌,晴雨喜嗔,一個都不能放過,也不想放過。
這一次也一樣,冬天的大海和夏天相比又是另一種模樣,雖然不像夏天那樣熱情可親,但也別有一種冷峻凜冽的風度。
安然想知道,這樣的大海在日出日落的時候,又是怎樣的一番麵貌。
更為重要的是,這安國慶和李彩鳳第一次到海邊來,海邊的日出更是不能錯過,雖然天氣寒冷,海邊的風浪在日出前也頗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遠不如夏天的日出那樣親近可人,然而,他們一年之中,也隻有這一次休假的機會而已,夏天的日出再溫暖瑰麗,對於他們來說,也隻存在於晚輩們的敘述之中。
而下一次再來津源,又不知道是哪年哪月。
所以,安然說什麼也想讓老爸老媽錯過這回的日出項目。
其實在天色深暗的海邊等待日出也是一樣是一種別想的體驗和享受,那種期待感會為不久之後的美麗體驗進行更加完美的鋪墊,使得激動的情緒變得愈加的飽滿和豐富。但是,鑒於目前的天氣太過凍人,他們也就不追求那種飽滿和豐富了,否則迎接他們的不隻有壯美的日出和美麗的體驗,還有隨之而來的重感冒和藥片以及滴流瓶。
他們是來特意在春節期間領略津源的海邊風光年俗和品嚐美食的,可不是特意在春節期間搭著火車,吃飽了撐的來遊覽津源的醫院和吞吃藥片的。
安然掐著表,以一種做某種實驗的架式不斷的觀察著窗外的天色變態,同時還不時的配以照片來記錄,然後將她的觀察結果寫到她的小筆記本上。
如果單純以想看日出的目的來進行這麼一番折騰,看起來未免偏執和變態,但跑偏黨安小老太太並不這麼看,這其中自然有著其他人所無法理解和體會的樂趣--一般正常人也確實體會不到變態們的樂趣,他們的愛好和興趣總是那樣的美特斯邦威。
安小老太太的樂趣之一在於,從鏡頭裏觀察天光細微的變化是一種安靜,細致又饒有趣味的感覺,這種隻有一個人對著鏡頭的不可言傳,隻能意會的愛好,對於一個細節跑偏黨來說,真是再合適沒有了。
也幸好,春節來臨,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暖了,窗子上沒有結起厚厚的霜花,隻是浮起一片白蒙蒙的霧氣,隻在窗子下部的邊沿處結著一層極薄極薄的冰霜,這種小小的困擾對於執著的跑偏黨來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她的手邊放著一塊抹布,每隔一段時間就對著窗子上再度浮起的霧氣一頓擦拭,務必保持視野的清晰。
她的鏡頭選取的對象是不遠處的一所居民樓,大部分人家的燈火都亮著,包括窗前的紅燈,從三十到初一,很多人家哪怕就是不守夜,也喜歡讓燈光徹底的通明著,也許是為了讓這樣的光明照亮未來一年的道路,新的一年,無論是生活,還是事業都像這燈光一樣亮亮堂堂的。不過,此時,大部分徹底守歲的人想必也都處於最困乏的時段,不少已經支持不住的睡了過去,就算硬撐著沒睡過去的,隻怕也已經開始準備上床補覺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