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聳肩,神態看起來份外輕鬆,“你姑娘成老姑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將來一定不養姑娘,要養就養兒子!”語氣別提多堅決了。
這一次江傑雲目光倒是稍稍正經了一點,含著些訝異的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安然,“看不出來,安小然,你還挺重男輕女的?”
以他對安然的了解,她顯然不是個在這方麵堅守“傳統”的人,憑著直覺,他覺得自己必然會聽到一個比較與眾不同的答案。
安然也的確沒讓他失望,理所當然的點頭,“我確實是重男輕女。”見江傑雲一臉平靜的望著她,一副靜聽分解的模樣,暗歎這廝無趣,然後掰著手指給他細說原因,“你也知道我這人最愛操心,可又最怕操心。女孩兒多可愛,多嬌嫩啊,打從她一出生我就開始擔心,怕她冷,怕熱。等到她稍稍長大一點會爬會走了,我就開始害怕她跌了碰了,隻怕沒有一秒鍾能把心放下。然後是再大一些,上小學了……”她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江傑雲,“你記得曉曉她爺爺吧?”
江傑雲聽得正樂,不明白,她這一杆子怎麼支到鄭爺爺那裏去了,這正說著他姑娘的呢--某人很自覺的把安然同學的姑娘等同了自己的姑娘--跟鄭老爺子又有什麼關係?
安然立刻給了他答案,告訴他其中的聯係,“打從幼兒園開始,曉曉的每一位老師,無論男女,鄭爺爺都在私底下調查過。”
“為什麼?”這事江傑雲還真是頭一回聽說,感興趣的追問。
“你也知道,鄭爺爺幹了一輩子的刑警,各種犯罪份子見得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變態在中國這麼大片的地界兒裏冒出來,都不算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嘛。”
江傑雲點頭表示讚同。
“所以,因為鄭叔和鄭嬸當時不是兩地分居嗎?那時候鄭叔和鄭爺爺帶著曉曉一個小女孩兒,什麼都要注意到,挺不容易的,鄭爺爺生怕曉曉出點意外,遇到個什麼外表看著像正人君子,背著人後的變態,所以,他就充分利用自己善於偵察的優勢,把那些老師都給調查個底兒掉,才能放心。”安然說完了鄭爺爺,這才給了江傑雲一個“你懂的”眼神,以十分認真的語氣繼續陳述,“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卻又不具備鄭爺爺那樣的高超的偵察能力,你覺得我是不是得把心操碎了?這還隻是小學,到了中學,我除了要防遇到色狼變態的男老師,還要防遇上起了賊心的色狼變態男同學!”她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亦或是特意,深深的瞅了江傑雲一眼。
“起了賊心的色狼變態男同學”毫無壓力的露出雪白的牙齒朝她回以微笑,安然在心裏撇了撇嘴,“到了初三,還要上晚自習,我怎麼能放心她走夜路,肯定要天天去接。就是平時,她回來得哪怕遲一點,我也得提心吊膽的。更別提,她以後,要上高中,上大學,要離開家,要工作,要戀愛,要結婚,要生子……”安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撫了撫自己光著簡單的念叨一下,就漲大了一圈的腦袋,“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幹別的了,何況,對於很乖很可愛的小姑娘,我會忍不住很寵她,不是保護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溫室花朵,就是讓我給嬌慣出來一個臭脾氣的小公主,所以,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世界的和平,社會的穩定,還是養兒子好了。”
江傑雲被她那煞有介事的模樣和語氣逗得大笑,重重的親了她的臉頰一口,“十分有道理,我支持你。不過,難道養了男孩兒你就不操心了?”
“當然也要操心。”安然覺得就她這小老太太的體質和心靈想不操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男孩兒嘛,皮粗肉厚,遇到的危險也相當比較少。摔一摔,磕一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太心疼,管教的時候,也可以放開手腳,我覺得最適合我這種婆婆媽媽的人來養了。”
這一次,換江傑雲為他將來的兒子感到悲哀歎氣了,身旁這位叫安然的所謂“重男輕女”的媽媽這心眼未免生得也太偏了。而且,最後那養小貓養小狗養小動物的口氣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好象在說布娃娃貓太嬌貴,不好養,改養哈士奇比較省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