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對方的氣質讓人感到十分之深刻,都是屬於那種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也不容易忽視的主兒,相當的鶴立雞群,令人難忘。由於這個寒假以來,作為兩個大齡未婚男、女青年,他們都同病相憐的過得異常忙碌又苦悶,肩上心上都負擔了來自雙方父母,親友和周遭的巨大心理壓力,神經都被一再的拉長,拉長,再拉長,繃緊,繃緊,再繃緊,到現在,真是纖細敏感的不行,但凡有一丁丁點兒風吹草動都要抖上一抖。
兩人在各色彩燈的明明滅滅的照映下,你打量著我,我打量著你,幾秒鍾之後,這對大齒未婚男女剩鬥士的腦電波突然在瞬間調整到了一個頻率--把這人也約來一起看燈,不會是那幫小破孩兒們想的什麼餿主意吧?
於是,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轉頭,目光炯炯,有如控照燈加激光槍一般的投向吳澤榮的臉,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專注掃描。
對這場相親約會的目的一無所知的善良無辜路人丁小吳同學在接到兩位老師投過來的目光後,木頭木腦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腿,一齜小白牙,不明所以地向兩位敏銳多疑心的老師回了一個純良天真的傻笑。
不得不說,吳澤榮這孩子也是生了一張好臉,一看就是個善良純真的好孩紙,絕對的表裏如一的潔白羔羊,跟江傑雲他們那種披著羊皮的狼那是完全徹底的本質差別,任你再具有懷疑精神,也不能否認這位的忠厚誠實。
而且,這會兒,這位也確實是神馬也不知道,別說是區區的海老師和夏老師這對男女組合,就是孫悟空孫大聖來了,也看不出書呆同學的一絲欺騙來,因為人家確實不是同謀,從眼神到表情再到心靈無一不真誠可信,坦蕩無偽。
所以任憑海老師的細膩和夏老師的犀利,在看到他那傻氣又純潔的笑容之後,也立刻在心裏悲涼的搖頭歎氣,唉,看看,這相親都把我給折磨成什麼樣了,簡直是草木皆兵了啊!
好吧,是自己神經過敏了,瞅誰都像是相親對象,原來不過就是意外相遇的同行而已。
這人呢,心態很重要,麵對不同的對象就有不同的要求,比如,對著相親對象,即使你的心態再平和,也免不了隱隱帶著點挑剔和考究,上下打量,唯恐對方向自己隱藏了什麼缺點,就怕吃虧上當。
可對於同行,自然就沒了那麼多的要求和想法,不過就是今晚結伴同行而已,談得來就多說幾句,談不來就少說幾句,以前不認識,以後大概也沒交際。
對陌生人自然寬容,跟也許要過一輩子,相處下半生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待遇,因為重視,所以慎重,褒敗是買主嘛。
眼神變換間,兩人臉上的表情也都有了放鬆,無論是職業習慣,還是個人天性,他們在觀察力方麵水平都不壞,對方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也同時都看在眼裏,難得的,心裏的想法再度一致,難道他(她)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這麼一想,就忍不住再打量對方一眼,正趕上對方的眼光也投了過來。
誒,難道他(她)真跟我一樣,也有同樣悲慘的遭遇?同是天涯淪落人?不能這麼巧吧?
看著彼此的目光又帶了點迷惑和懷疑,隱約還有點物傷其類的感慨--不會吧,真跟我一樣?
他們這邊用目光來往懷疑著,交流著,雖說不是故意的,但這種無意也就造成了一個後果,無論是看起來,還是實際說起來,都有那麼點眉來和眼去。
就這樣節日的熱烈空氣裏多了一點點若有似無偏又稀裏糊塗,陰差陽錯的曖昧。
如果換了是安然,周芳華她們幾個女生或是江傑雲那幾個機靈鬼在場,眼珠子指不定要轉多少個個兒,在心裏腦補出什麼樣飄渺獵奇,天外飛仙的情節來。
幸好,在場的是一慣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向隻讀聖賢書的吳澤榮。
不過,這位同學的屬性跟他的好友安然一樣,都屬於純天然的偶爾抽風派,要是長年如一日的書呆到底也就得了,他偏不,一年三百六十四天總是雙眼迷茫的沉浸在書海之中,可偶醒過來一把就是讓人血槽清空的見血封喉。
就如此時,換了任何一個心思通透有眼色的娃也不會說什麼,最多在心裏默默偷樂,暗暗八卦,可這位老兄卻偏偏一臉懵懂,滿目無辜,特別實惠地向這對男女發問,“夏老師,海老師,你們以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