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沒當過老板,不知道遭遇到這種事的時候,該如何應對。
但她當過員工,對員工在老板遭遇到這種事時所起的各種心思是深有體會。
在這種非常時期,哪怕她不打電話,隻怕員工們心裏也是各種草木皆兵,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風聲鶴唳,什麼靠譜的,不靠譜的猜測滿天亂飛。
此時此刻,她一個電話過去,隻為了安自己的心,可最後的後果卻極可能給本就焦頭爛額的好友們添上更大,也更致命的麻煩。在這種最需要安定軍心的時候,她不能去擾亂軍心,哪怕她的心再亂也一樣。
安然買了大堆的菜,雖然三個吃貨半個都不在,該吃飯還是要吃飯,而且越是這種時候,越應該好好的吃。
可安國慶和李彩鳳心裏憂悶得厲害,一看安然不自覺的擰著眉,卻耐著性子細細致致的做著晚飯,歎了口氣,“就我們三口人,別那麼講究了,差不多就得了,費勁。傑雲那仨小子不在,我們也沒胃口,你愛吃什麼,整點就得了。”
安然自然是不能聽安國慶和李彩鳳的,他們是怕她上火,她又何償不怕他們上火。
一頓飯,吃得冷冷清清,沒滋沒味,盡管安然已經盡力發揮出最好的水平,可三個人心裏事,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口味不口味。
雖然誰都沒說,但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時不時的瞄向牆上的鍾,可誰又都沒說出來,怕自己的擔心增加了別人的擔心。
一家三口就這麼默默無聲的擔心到了晚上十一點。安國慶和李彩鳳到底看看時間太晚了,安然明天還要上學,不能熬夜,勸她去睡,他們再等等。
安然也知道自己該睡了,可三個家夥到現在還沒回來,她懷疑自己上了床,是否真的能踏下心來睡覺,那種淡定淡然她還得好好練練才行。
照例寫了日記,敷了麵膜,做了保養,正在準備關電腦的時候,家裏的門終於被輕輕的敲響了,她呼一下子從桌子後頭躥了出去,躥得太急,中途絆倒了一張椅子,咣當一聲,椅子腿砸在她的腳踝上,疼得鑽心,她卻很神奇的腳步停都沒停一下,直接拉開了門,衝了出去。
李彩鳳連問都沒問就把門給打開了,門外果然是江傑雲他們三個,奔波了一天,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李彩鳳看得心疼,張口便問,“你們小哥仨吃飯了沒?”
江傑雲笑著搖了搖頭,聲音有點啞,“嬸兒,家裏有現成的沒,太晚了,給我們弄口現成的吧。”
薑成卓和趙真旭也跟著道,“是啊,嬸兒,餓死了,趕緊吃一口就行。”
安然知道三人回來得晚,必然是要餓的,一早就料到他們回家後的反應,早就把各種材料都收拾準備妥當,能提早做好的,早已做好。現做的也都是半成品狀態。轉身紮上圍裙進了廚房,該加熱的加熱,該現炒的現炒,不過十多分鍾,飯菜便全得了。
安家一家三口誰也不肯去睡,都圍坐在餐桌邊看著三人狼吞虎咽的撲在食物上吃得頭也不抬。反正人都回來了,想詢問也不急在這一時,而且三口人看著江傑雲三人臉上那難得的正經和滿身的疲憊,心裏多少都有些數,證實了之前他們那種不好的預感,這會兒隻想讓他們先好好的吃一頓。
三人吃得很快,比平時還要快得多,吃得給人一種目不暇接之感,養了他們三年多,心又細,對他們的胃口和食量甚至比他們本人還要熟悉客觀一些的安然暗暗皺眉,看這樣子,三個吃貨明顯是餓得狠了,就算忙了一天,體力消耗得大也不至於這樣。難道……這是中午忙得連飯也沒吃?
事後證明,這三個家夥確實是中午飯也沒吃。
情況果然很糟,安家三口聽得盡量不動聲色,可是心裏卻沉墜墜的,他們的預感真的沒錯。
事實上,能讓他們這三個平頭老百姓根據一些蛛絲馬跡感覺到不妙,事情其實已經糟到了一定的地步。
他們一家隻以為是網吧被限期整改了,其實出事的不隻有網吧,江傑雲他們手裏的產業在同一天的幾乎同一時間全部都出了事,
比如,龍門書店被查封的理由是私自印刷發賣不合格出版物--就是之前,讓他們這些好友也跟著發了一筆小財的那本隨書附贈的考題選。